故事講完,李泊驚得呆住。他不敢想象,眼前邋遢之人,以前竟是一位清秀白麵詩人;更不敢想象,自已的師傅竟做出如此不恥之事,不惜犧牲自已結義兄弟的性命來隱藏《闢水訣》。

“這麼說,《闢水訣》的內容還在你的後背上?”

“你說呢?看看你師傅做的好事,我當初幫了你師傅,竟害的我這樣,我真是瞎了狗眼和你師傅結拜!”說完,王董大竟哭哭唧唧。

“一本秘籍,有這麼重要?”李泊問道。

王董大啜泣的說:“江湖高手之間流傳一句話:十年闢水無奇妙,一遇江海便化龍。化龍化龍,化他孃的龍!就因為這句話,多少武林門派垂涎這本秘籍,但凡有人知道我後背刻有《闢水訣》,我就活不過當晚!狗娘樣的張世豪!你說,他是不是死了!我等他死等了好久,你快說啊!”

事到如今,李泊也只好承認,王董大聽到訊息,從木凳蹦起,快活的像個孩子,可轉頭,又哭哭唧唧,嘴裡嘀咕著:“被結義兄弟欺騙!被結義兄弟欺騙!”

李泊心想,師傅讓我來這裡究竟是為何?是讓我學《闢水訣》?不可能,王董大說了,沒有機遇,強行學《闢水訣》定會走火入魔,師傅不可能不知道;那師傅的意思是想讓我看管《闢水訣》?是要監視王董大?

李泊感覺都不對,他想了又想,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若師傅真是王董大所說的那種人,那麼師傅真正的想法很有可能是讓我殺了王董大。

他看著眼前瘋癲的王董大,想著他以前也是受人尊敬的詩人,又聯想到自已以前身為水仙莊大弟子,風風光光,如今也淪落到狼狽模樣,不禁對王董大產生憐憫之心。

不殺,背叛師門;殺了,不仁不義。

正當李泊不知所措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誰!是誰!是不是有人跟蹤你了!”王董大膽戰心驚,不斷的詢問李泊,李泊此時也心慌,他來的時候十分謹慎,並沒有發現自已被跟蹤。

“不會有人跟蹤,我來的時候十分小心。可能是這個村裡的人吧?”李泊輕聲說道。

王董大瞪眼說道:“不可能!不可能!這個村裡已經很久沒人來找我了!我也沒有任何朋友!”

“你父母呢?”

“不可能!我父母被我氣的臥床不起,和我斷絕關係,平日裡是我哥照顧父母,我哥也絕不可能找我了,他也已經和我斷絕關係!”

聽到這裡,李泊更加心慌,他撓了撓額頭,外面再次傳來敲門聲,不急不促。

王董大示意李泊去開門,李泊皺了皺眉頭,慢慢靠近門,悄聲問道:“是誰?”

“李泊,是我。”

聲音雖小,但有些熟悉,難道是他?不可能。

“沒聽出來,你是誰?”李泊輕聲問道。

“張少虎。”

真的是他?他怎麼會來這裡?

“張總鏢,你怎麼會來這裡?”李泊感覺心慌,他想起來今早李神機給他說的話。

“故友相見,門都不開了?怎麼,你還怕我陷害你?我張少虎是這樣的人?”門外,聲音輕和,讓李泊放下懸著的心。

李泊想了想,如果張少虎執意進來,這個門是攔不住他的,倒不如給他開門罷,更何況,張少虎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李泊留了門縫,張少虎擠了進來,李泊伸出頭看了四周,確定沒人後,趕緊關了門。

“張總鏢,你怎麼來了?”

“不請我進屋說話?”

李泊帶張少虎進屋,王董大見是陌生人,而且像是個武林中人,嚇得大叫:

“李泊!你幹什麼!你怎麼放陌生人進來!快出去!快讓他出去!你是不是和你師傅一樣想害死我!”

張少虎看著李泊,有些手足無措。

李泊也在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把實情講出來,因為他不清楚張少虎來的真正目的。

“不給我介紹介紹你這位朋友?”張少虎問道。

“他...”李泊不知道該怎麼說時,王董大喊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你就當我不存在!就當我不存在!”

李泊再也忍不住,呵斥道:“住嘴!他是我的恩人,你冷靜冷靜!”

王董大不再說話,氣氛冷靜又僵硬。

四人各自低頭,心緒萬千,但都不說話。突然,王董大起身往牆上撞去,李泊和張少虎忙去拉住,好在只是磕破了皮,流了些血,王董大有些迷迷糊糊,嘴裡不斷胡言亂語。

王董大雖瘋癲,但不傻,眼前兩個人,一個是張世豪的大弟子,一個是江湖中人,一個肯定要取自已的性命,另一個也是要扒了自已的皮以拿《闢水訣》的。他不如自已撞牆自殺,一了百了。

至此,李泊自知瞞不住了,在張少虎再三詢問下,把實情告訴了他。

張少虎二話不說,一腳踢斷王董大的脖子,王董大慘叫一聲,沒了氣。

李泊忙扯住張少虎,痛吼道:“你幹什麼?”

他連吼兩遍,張少虎面不改色,理都不理,直接脫去王董大的上衣,翻個身子,果然露出《闢水訣》。

第一句“十年闢水無奇妙,一遇江海便化龍”浮現眼前。

“好一本《闢水訣》,我可終於找到你了。張世豪,你可真是個聰明人,竟然想出這個法子,我派出去多少個弟子臥底在水仙莊,都沒能找到這本秘籍,誰知它被刻在這個瘋子的後背!”張少虎一腳踩在王董大的脖子上,一手撕開背皮,一整張寫滿《闢水訣》的背皮被完整的扯了下來。

“李泊,多虧了你。看在你功勞之上,我便饒了你的性命。死罪沒有,但活罪難逃。”說罷,張少虎飛身一腳踢斷李泊的左臂,再單手用力,直接把李泊的左臂撕扯下來,疼的李泊滿地打滾,呻吟不止。

“你幹什麼!”呆滯的李長生也看不下去,朝著張少虎怒吼。可張少虎怎會把小屁孩放在眼裡,放聲大笑,走出青磚房,回水門鏢局去了。

李長生忙去村裡喊來郎中,簡單包紮傷口之後,李長生扶李泊上床休息。

“這是玉佩,我沒錢,只能給你這個。”李泊掏出張平送給他的玉佩,交給郎中。

那郎中也是善良之輩,看小孩可憐,沒有收下玉佩,又包了幾服藥,便走了。

李泊嘴裡微聲說道:“看來...李神機說得對...我今天確有血光之災。”

到了夜晚,李長生從雞窩裡取出幾個雞蛋,燒火水煮,餵給李泊。他感覺後背有徐風吹來,感覺有人,趕忙鑽進李泊的屋子,果然發現李泊床邊站著一人,李長生認識他,是令山仙。

令山仙看到躺在地上沒有背皮的王董大,他已猜到全部,走到李泊的床前,問道:“是不是張少虎”?李泊沒說話,令山仙留下一句“廢物”,便離開了。臨走時,和李長生四目相對,他冷笑著說了句:“想報仇嗎?黃口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