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冷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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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互相扭打在一起,爭地頭破血流。
看著她們毀容、殘廢,龍椅上的小人兒笑地開懷。
他是攝政王的親弟弟,名喚月笙。
是殷國的太子。
“好啊,好啊,抓瞎她的眼睛!”他喜樂地笑著。
宮女們力竭,倒地不起。
稚嫩的臉龐,睥睨那堆屍體,露出憤怒之色。
“不禁打的東西。”他心道。
一側奴僕上前稟,“月笙殿下,軒轅殿的探子,來了信。”
“講。”
奴僕壓低了腰,“陛下昨日迎娶之人,並非富貴之家。”
“江氏百年前受祖上廕庇,留一秀才之名。”
“家中代代單傳,卻未出一能用之人,家道沒落。”
“此番,那女子進宮,多半是為了家族之榮。”
月笙手中摺扇敲了敲,彎唇,“是麼。”
想靠那個廢人翻身,這買賣未必做得太虧。
他踱步於殿中,腳踩宮女屍體,發出咯咯的聲音。
“長兄仁慈,獨攬大權後,留此禍患,夜長夢多。”
他目光狠毒起來,“更是讓本太子之位,坐地極不安穩。”
“走,會會他。”
軒轅殿中,泓夜獨身,立於花園中。
他黑眸疑惑,看著面前煥然一新的大殿。
“左右,她還有這般本事。”他心道。
遠處腳步聲漸漸靠近。
泓夜瞧去。
枕月手裡拿著一水壺,皺著眉頭。
粉色很適合她,珍珠玉碎,更襯她仙子容貌。
“陛下,”她驀然靠近他。
泓夜垂眸,“嗯。”
她指著遠處花圃,很是不解,“這軒轅殿,為何只這一處才有花開?”
其他地方都是光禿禿的。
“哦,”男人抬眼,指著那片花圃,“我母后埋在那裡。”
枕月愣了愣。
男人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泓夜在等她下一句話。許久,沒聽見聲響。
他一挑眉,“要我挖出來給你看嗎?”
那個唯獨疼愛他的女人,已經故去很多年了。
江枕月,是第一個問起這花圃來由的女人。
她又可以多活一會了,泓夜心道。
此時枕月心裡難免恐懼,甚至有點慎得慌。
難怪偌大的軒轅殿,沒有一個太監宮女,哪怕是傀儡帝王,至少也應該有伺候的人。
可他一個都沒有。
這和他奇怪又變態的性格,著實密不可分。
“我是魔神我最壞,不能怕他。”她閉眼,暗暗給自已打氣。
“咳咳,不管怎麼樣,花還是要澆水的哈,”枕月大著膽子走了過去。
那一片蒲公英開得正好,正逢春,清幽風兒吹過,毛茸茸的花露子遍天飛舞,好看極了。
枕月很小心地把水灑在花根處。
她也算魂穿了不少世界的人,人間的習俗禮制雖麻煩,她卻也逐漸熟悉和接納。
泓夜的母親是皇后,應當和帝王合葬,出現在這裡,著實奇怪。
“江姑娘,”泓夜的聲音突然從後背傳來,嚇得枕月眼睛都變紫了一下。
“怎麼了陛下?”她回過頭。
男人黑眸淡淡地看著她,“你有母親嗎?”
若說是枕月自已,自當是那結魂盞化出的真身,同石頭中蹦出來的是一個道理,沒有出處,自然沒有父母。
但是這個朝代的江枕月,凡胎肉身,必然是有的。
“嗯。”
“那你能告訴我,母親離開了,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泓夜的眼睛裡,又黑又空洞,就像沒有心一樣,沒有情緒。
枕月直勾勾地看著他。
他不像是在裝傻,她心道。
“陛下,”女人靠近幾步,拉起他的手,“你沒辦法感知情緒嗎?”
泓夜想了想,點點頭。
他淡淡地說,“你們凡人,是不是把這種感情,叫做悲愴?”
他搖搖頭,“我感受不到。”
枕月有些摸不到頭腦,“什麼叫,我們凡人?陛下,您也是人啊。”
泓夜指著外面,“他們說我不是人。”
他嘆氣,“是怪胎,是會禍亂整個殷都的人。”
握著他的手,枕月窺探他心脈。
她幾乎摸不到這個男人的脈搏,甚至在施加魔氣的時候,會受到很大的阻礙。
在有限的範圍內,依舊無法窺探到混元妖丹所在,甚至也不能摸到他的心跳。
“難道是灼冰弄錯了?”
枕月懷疑著。
混元妖丹彙集至苦至悲,魔氣氤氳,擁有它的人,絕不可能是一個受人欺負的縮頭烏龜。
“陛下跪安,王后跪安。”隨意的一聲招呼響起。
細碎的腳步聲散落在花園各處,軒轅殿的大門開了。
枕月眼瞧著一個乳臭無干的小子走到那花圃面前,嘖嘖滿意了一會,“沒看出來,敬澤皇后娘娘的屍骨,倒真是上好的肥料。”
枕月捏緊手裡的水壺,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泓夜眼神靜靜地看著他,“月笙太子,你來找我,是要恭喜我新婚嗎?”
枕月眉頭一皺,他竟聽不出這小子在侮辱他的母親?
白月笙彎唇,揹著手在一眾人前踱步,“陛下,你也算是我兄長之一,你新婚我本該道喜,只是你母后屍骨在此,怕你尋歡作樂,有所忌憚。”
“來人!”他一揮手,一群太監手握鐵鍬闖了進來。
“給我挖!”
鐵鍬砸下落起,那一片本被精心護理的花圃,驀然毀了個乾淨。
太監們仔細翻找,卻沒找到屍骨,只有泥巴。
月笙捂著鼻子湊上前看了看,嗤笑道:“看來是都化成泥了,興風作浪,裝神弄鬼,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留下一片狼藉,他們走了。
泓夜挽起袖子,走上前去,跪在地上,將那一捧捧土用手捋著,推回去。
枕月握住他的胳膊,“陛下,給母后換個地方吧,這裡,”
她看了眼慘不忍睹的冢。
裡面還有些許女子貴族的首飾,屍骨有,但都是細碎的,很難分辨。
“她是從城樓上跳下去的,那年我剛八歲。”
泓夜表情很平靜。
“她走之前告訴我,我是個不祥的人,我給她也帶來了厄運。她作為曾經的祭司,咒我不得善終。”
男人看起來有點疑惑,他看向枕月,不解地問,“可她以前很愛我的。”
女人將他手裡的土接過,“這些花泥太淺了,蓋不住了。”
泓夜卻指著那些蒲公英,“不,它們還需要。剛才月笙殿下說了,骨肉是最好的滋養。”
他想了想,重複了下,“沒錯,最好的滋養。”
枕月看著他。
現在真是,錢難賺屎難吃。她心道。
腹黑乖戾、病嬌深情、反派陰毒…可以說她也攻略過不少男主了。
像這個如此變態的,還是第一個。永遠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枕月,你可以做這些花的滋養嗎?”
泓夜冷不丁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枕月愣了愣。
“無妨,”男人彎唇,“我有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