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風塵僕僕地從北京趕回家裡後的次日清晨,天色才剛剛拂曉,我父親就已經早早地出門而去。當時我還天真地認為,他這麼早出去僅僅是為了前往縣城採購蔬菜而已,但事實卻並非如此——原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乃是前去迎接來自重慶的舅爺爺和舅奶奶!

中午時分,父親依然沒有回家,而飯店裡唯一的廚師便是劉博文。幸運的是,中午並不是特別忙碌,僅僅迎來了八位外地客人。他們的口音帶著一絲川渝地區的獨特韻味,這讓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奶奶。

奶奶來自重慶,二十歲時便遠離故鄉,遠嫁到了我們這個地方。她可是個名副其實的\"社牛\"老太太,與那些正在用餐的人們閒聊起來。不經意間,竟發現彼此原來是老鄉!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奶奶已在此生活了四十餘載,早已忘卻瞭如何講家鄉話。儘管如此,她還是努力拼湊出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鄉音,試圖與鄉親們交流。

等到顧客離開,我父親也就回來了。舅爺爺曾毅和舅奶奶宋玲從車上下來,距離我們上次相見是在我7歲的時候,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十幾年未見他們鬢角處只是多了幾絲銀髮,略顯蒼老了許多。我熱情地迎上去,和他們打招呼。舅爺爺和舅奶奶看到我後,眼裡滿是慈愛和歡喜。

次日午飯後,我們一家帶著舅爺爺和舅奶奶去了鎮上的景點,當我們逛到第三座大殿—佛光殿的時候,蘇康微信給我發來一條訊息

閆:書瑤,我來雲重鎮了,方便來接我一下嗎

我心跳猛地加快,手指微微顫抖著回覆著訊息,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喜悅與激動之情。

見春天:好,行李多嗎?用不用我開車?

閆:行李不多,騎電車就行。

閆:麻煩啦哈哈哈

見春天:客氣啦

回覆完蘇康,我跟我爸說

“爸,我先走了,我朋友來咱們這裡了,我得去接他一下。”

我爸:“行,你去吧,帶著人家好好在咱們這玩玩。”

我從佛光殿跑出來,跑到家裡拿著鑰匙就從村口騎去。

到了雲重村村口,我看見蘇康在站牌那裡蹲著。

我猶豫了一下,思考是叫他以前的名字還是叫他現在名字

“書瑤!”

我還是選擇了叫他現在的名字

“閆鶴生!”

蘇康揹著一個黑色書包,脖子上掛著一個相機。

車速漸漸慢了下來,蘇康拿起相機衝向了我並按下了快門。

車停下來後,我開玩笑地說:“拍我幹嘛,嫉妒我的美貌?”

說完這句我都後悔了,心裡os:我在口出什麼狂言!!!!!

蘇康聽到我說的這句話後,“哈哈,你還是這麼可愛。”蘇康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

我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上車吧,帶你去逛逛我們這兒。”我轉移話題。

蘇康跨上後座,我們騎著車,穿過小鎮的街道,感受著秋風的涼爽。蘇康時不時地拿出相機,記錄下沿途的風景。

我問:“中午吃飯了嗎,沒吃我帶你去吃飯”

他說:“吃啦,在來之前吃的。”

“這裡真漂亮。”他感嘆道。

“是啊,我很喜歡這裡。”我說。

我帶著他來到了我們初遇的地方,由於在秋天,山上的桃花林早已凋謝。

沿著蜿蜒的小徑前行,我們穿越過那片凋零的桃花林,彷彿走過時光的隧道。每一步都承載著過去的點點滴滴,讓人心生感慨。而當我們踏出桃林,眼前豁然開朗,一片金黃的銀杏樹林映入眼簾。

秋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似在低聲訴說著那些美好的故事。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下,溫暖而柔和,給整個場景增添了一抹夢幻般的色彩。

我們停了下來,蘇康拿著相機拍著照片說:“原來這個地方還有銀杏樹林。”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動。這時,蘇康轉過身來,對著我按下了快門。

“這張照片,我一定會好好儲存的。”他說。

我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開心,而是害怕他給我拍成醜照,我說:“我看看。”

他將相機拿到我眼前,我看著相機裡的我,表情有些詫異,但是整體是漂亮的,內心不禁感嘆:不愧是央傳的!

蘇康深深地凝視著我,他那深邃的眼眸彷彿藏著無盡的故事和情感。

我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視線說:“我送你回民宿吧,你定的民宿在哪裡?”

他說:“望蕊山莊,就在你家附近。”

我故作鎮定地送他到民宿門口,他笑著說道:“今天6點能一起去小鎮上走走嗎,上次你答應我的事,你爽約了,這次可以嗎?”

我說:“好”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忙碌了一整天,眼看6點馬上到了。匆匆吃完晚飯後,我看了一眼店裡,發現並沒有太多客人需要照顧,於是決定抓住這個機會出去。

我向張女士打了個招呼,告訴她我要出去一下。然後,便迫不及待地踏出店門,融入夜晚的喧囂之中。

剛剛走出門口,便看到了蘇康在民宿門口,他靜靜地站那裡,等待著我的到來。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激動和緊張情緒,向他走去。

每一步都顯得如此漫長而沉重,彷彿時間也在此刻凝固。終於,我來到了蘇康面前,與他四目相對時,心中的緊張感愈發強烈起來,但還是笑著說:“蘇康。”

不對,我還是叫錯了,應該叫他現在的名字

我有些慌亂地說:“不對不對,閆鶴生。”

他說:“沒事,叫哪個都行,不用改,無論是哪個名字,都是我。

他拿出白天給我拍的照片,我有些驚訝說:“這麼快就洗出來了啊。”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我特意向民宿老闆詢問了一番,知道你們鎮上有一個能夠沖洗照片的地方。於是我就去那裡給你洗出來了。”

他說:“我希望你能看到我。”

我有點不太理解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他說:“沒事。”

我們兩人並肩而行,從鎮北一直走到了鎮南。一路上,我們有說有笑,但也偶爾會陷入沉默。時間過得很快,夜幕悄然降臨,當蘇康送我回家時,我能明顯地感受到他似乎還有未盡之言。然而,那些話語就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般,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我靜靜地看著他,心中湧起一股好奇,但出於某種原因,我並沒有主動開口詢問。或許是害怕打破那一刻的寧靜,亦或是想讓他自已決定是否要說出來。最終,我只是微笑著向蘇康揮了揮手,然後轉身走進家門。

隨著門緩緩關閉,我不禁回想起與蘇康共度的時光。我們之間的相處總是那麼自然、舒適,彷彿有無形的默契將我們聯絡在一起。而此刻,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卻讓我心生疑惑:他到底想說些什麼呢?這個問題不斷在我腦海盤旋,卻找不到答案。

回到家中,我坐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黑暗,思緒漸漸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