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大家說玩累了,也差不多到了吃飯時間,我們一行四人往學校後市場走去。

一路上,我們對褚夏大加讚美,總結起來一句話:NB為什麼這樣紅?

科技念念叨叨地嘟囔著,抬頭仰望天空45度的方向,這是一個裝逼的角度。

“你念經呢?”

科技看看我,然後用他那左撇子手在右手心上劃拉一番:“剛才那人真是個2B。”

我搖搖頭:“為啥?”

“你沒發現他橫豎都二嗎?”

“咋講?”

“傻啊你,井,橫豎都二。”

“我草,你咋不上探索與發現呢?不愧是科技啊,NB。”

“我給他起了個新名。”

“啥?”

“二泉映月。”

“草,別糟汰人家阿炳了,人家眼瞎心裡亮堂著呢,那會長是啥,眼不瞎,心裡黢黑一片。”

褚夏憤憤不平地插言道:“靠,你倆說話就不能不說髒字,挺有意思的事讓你倆說得這麼下流。”

我擺擺手:“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下流是下流者的通行證嘛,生活嘛,本來就很下流。”

“滿嘴歪理,哎,對了,剛才你跟那什麼會長說啥了,嚇得他一溜煙就跑了。”褚夏停下步子,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立馬退出三步遠:“我說你是個同性戀。”

終究還是沒能逃出褚夏的螃蟹螳螂拳,一邊又砸又掐還不忘說著:“讓你毀老孃聲譽,讓你毀老孃聲譽。”

科技在邊上嘟囔了一句:“咋還不能讓你生育了。”褚夏上來就是一腳。我拍拍科技肩膀:“好兄弟。”

一路的歡聲笑語,一路的高歌猛進,有時候很希望時光可以在這樣的快樂裡迴圈播放,等到我們累了的那天就直接倒頭睡去,不再醒來,青春的我們總是愛做夢,又總是被現實困惑,還好我們相互依偎,不離不棄。

西北的初秋很有意思,尤其是西北的校園,你摘下眼鏡,滿眼的青蔥翠綠,彷彿置身於江南水鄉,你戴上眼鏡往遠處一看會立馬驚出二斤雞皮疙瘩:我草,那邊的黃土崖上咋還放著一群羊。當然這個並不奇怪,因為來到西北後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畜生界裡有個山羊品種了,再難上的山山羊都能給它不帶喘氣地幹到頂。也許我是個粗糙的人,所以我很喜歡西北的這種環境,安靜地時候它可以把天藍得如處子的雙眸般明淨透徹,狂躁的時候它也可以像孫猴子一樣搞得天地混沌、日月無光,大自然信奉著中庸之道,但我更願意說它是一種暴力美學。玫瑰花瓣的美麗?不,我更喜歡它刺的堅毅。

微閉雙眼,思緒亂飛。秋天就是這樣,即使一片悄然飄零的落葉也可能會激發你傷感的神經,因為這是一個落敗的季節,暫時的豐收終敵不過寂寞的散場,我們終究是一群浪蕩在天涯卻不捨別離的人。

一個人,一條路,如果不捨獨自看孤獨的風景,那就找上幾個同路人,一起奔赴未來,去完成共同的夢想,我很慶幸青春的路上有那麼些個好兄弟好朋友,一起捻指芳華,指點江山,雖然不盡志同道合,但興趣相投也就夠了,什麼叫兄弟,就是一條褲衩能輪流穿三個月都不洗的人,即使有再大的事也能付之一笑,就像這次我給了科技一拳,拉坨屎就全忘了,人這一輩子活著活著就老了,我們都要學會互相珍惜。

褚夏看我愣神,把臉湊過來伸出手在我臉前做了個擦玻璃的動作:“想啥呢?”

“我在思考中美關係。”

“你說你在思考男女關係我信。”科技捋了捋頭髮淫笑道。

狗日的科技,我暗罵了句,上前薅住科技鳥毛,科技趕忙喊大哥饒命。

到了廚留香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正努力為社會主義建設發揮最後一點餘熱。我心裡暗罵一句狗日的一頭扎進飯館。

飯吃得還算順利,席間孟媚還是慣用兩個虎牙笑笑,最後褚夏終於說出了她們此行的目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在虛心接受批評教育的時候在心裡對對聯似的補上了一句:總有一個適合你。畢竟並不是所有男人的孩子生出來都叫孬種。

玩到很晚天有點涼了,我們拍拍屁股準備走人。我們有說有笑地往宿舍樓走去,看孟媚不怎麼說話,我時不時地開著她的玩笑,胡亂扯著只能讓她笑不能讓她哭的話,畢竟她是主角。到了宿舍樓下,正準備說再見的時候,突然從黑暗裡鑽出一個人來,惡氣沖沖地就站在了我面前:“混蛋,你跟孟媚什麼關係!”

我被這一趁我不備的劇情問得一懵,這時孟媚過來一邊拉著那個男的一邊說:“你別這樣,他就我一同學,況且咱也沒啥關係吧,請你不要亂說話。”生活真夠草蛋的,總是有一些SB來汙染你的大好心情。

我儘量保持著剋制,胳膊開始青筋暴漲:“你哪冒出來的蔥,敢胡說八道扇你嘴。”

“別TM跟我裝逼了,剛才從餐館到這裡一路我都聽見了,就你TM的那些話我聽著都臉紅。”他呲著兩個狗牙,揮了揮胳膊,怒氣衝衝地向我放出話來。

“我去你麻痺,我TM性取向正常,別TM不要臉,你臉不臉紅幹我毛事。”我一把把孟媚拽到身後,他伸出胳膊被我一下擋住:“想打架嗎?我正好手心癢癢,幫我撓撓?”他停了一下,科技擼好袖子就要上。人間大義屬科技。

打架這種事就像是賽跑,發令槍一響愛誰誰,累死也得跑下去,當然你要是提前承認你是孬種就無所謂,大可路邊歇著涼快去。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發令槍啞火了,結果就是最後大家都緊張得一頭溼汗,但大可不必流血。

褚夏大叫了一聲“秦川、莊彬,你倆都給我停下!”我們就真的停了下來。那個男的轉過頭一臉詫異地看著褚夏,張了張嘴沒說出啥來,我卻差點笑噴出來,這孩子取名叫裝逼?褚夏認識?

孟媚在一邊輕輕抽泣起來,一邊用胳膊擦著眼一邊跑進宿舍樓裡,差點撞柱子上。本來是給她賠罪的,沒想到又把她惹哭了。有時候我也納悶,女生的眼淚咋就比她們的大姨媽來得還勤,臉咋就跟天氣預報似的反覆無常,有事說事,哭個啥呢?望著孟媚隱隱約約的背影,我仰天長嘯一聲“草”,跟褚夏道了聲別拉起科技背向而去。我也不知道這個叫裝逼的跟孟媚什麼關係,但我確定這就一SB。

回到宿舍給孟媚撥了幾次電話都沒接,最後發過去了致歉簡訊。

在床上折騰到快一點了還是睡不著,登上手機qq看看誰還線上,結果沒有一個好意思去打擾人家,正在心裡像是一百度開水般翻騰的時候,飢餓的小企鵝撲騰著叫了起來,開啟一看,褚夏:在不在?

我略作思考:在。怎麼還不睡覺,想家了還是缺愛了?

褚夏:不許貧嘴,姐是夜貓子發作了。

我:嗯,還是個母夜貓子。

褚夏:是不是想讓我用貓爪子撓你幾下啊。

我:愛請深愛,撓請輕撓,你那貓爪太過犀利,我這細皮嫩肉的。

我:你不是夜貓子,你是黑貓警長,暗夜之神。

褚夏:再貧,再貧姐就把你一口吃掉。

我:好,說正事,孟媚沒事吧?那男的怎麼回事?

褚夏:你說呢?我就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他叫莊彬,在學生會里我們是一個部的,我退了,他現在當部長了,架子大點,說話衝點,我去找孟媚,她說莊彬正在追求她,但她一直沒有同意。你們今晚上可嚇到我了知不知道?

我:他架子大不大咱不管,但他那針眼似的心眼實在是讓我很上火,他改名叫裝逼算了,聽著也差不多,根據我這麼多年的臨床經驗,裝逼症患者見了不少,還沒有我治不好的。

褚夏:。。。。。。

說實話女生慣用的這一連串句號我至今也搞不清要表達個啥意思,想不了那麼多,管他八個核桃還是六個句號呢,腦子都快亂成老乾媽了。手機鍵上一陣狂風暴雨後點傳送:你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是不是搞性別歧視?

褚夏:那我不管,反正你們老是讓我們傷心。

我:、、、、、、

褚夏:、、、、、、

後來我們又聊了很久,扯了很多,當我最後一個問題發過去的時候,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我想她肯定是撐不住睡著了。

在這個學期伊始發生了很多怪事,生活的高潮一波接一波湧來,弄得我這小心肝都哆嗦出了多動症,夜晚的夢境裡也總是出現千頭犀牛、萬頭大象在我的心田上吃草、拉屎、跑步、交配的熱鬧景象,整得白天腦子裡混亂得一片烏煙瘴氣,腦細胞也被憋死了不少。很多人漲潮般的湧入我的世界又落潮般的退了出去,我被一遍遍地衝刷成模稜兩可、猙獰不堪的樣子。

關於褚夏,雖然我們真正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隱隱中似乎有一種相見恨晚的的感覺,我願意滔滔不絕地說,她願意津津有味地聽,反之亦然,或許這就是我們挺聊得來的原因吧,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無非就是耳朵與嘴的互動,話說多了,人也就熟了。

那天晚上褚夏問了個我也沒搞清楚的問題:我們鐵不鐵?我老爺們伸胳膊把不著喜脈地應了句:“鐵,咱們就是那天衣無縫、遺臭萬年的鐵布衫,24k純鐵,不鏽鋼的。”等得我都快夢遊了,褚夏才發過來一個可愛外加握手的表情以示存在,那個可愛的qq表情不知引起過多少男人無恥下流的幻想,而那個握手?從此我覺得我有理由名正言順地認為我們很鐵了,當然,擦不出火花,自然也到不了被焊起來的程度,就憑她說的那句“我覺著你挺有意思的,咋跟我這麼像呢,嘿嘿嘿”我也對褚夏不報什麼幻想,因為我不太喜歡我自已,但我又總是有一種感覺,我們就像一對歡喜冤家,上輩子不知道誰給誰掘了墳,這輩子又來找盜墓的報仇來了。

褚夏就這麼在這個滿目瘡痍的初秋被秋風跌跌撞撞地吹進了我的生活,於是我的世界裡開始有了香水的味道。

生活永遠是未完待續,就如小說般昂首挺進。

我、小澤、老二、馬蚤龍四人每天在吃飯、上網、如廁、睡覺間忙碌不停,每天如此,就像是一首歌在迴圈播放著。直到新生的呱呱墜地,我們的生活模式才有所轉變,學習的日子到來了,校園裡開始流行起讓人聽了反胃的關於學姐學姐夫、學妹學妹夫的各種組合配種形式,大家本著有緣千里來交配,明月照我好讀書的原則,趁著夏天的一點餘熱趕緊播種希望,期待著來年能有個好收成,老二則不以為然,他說色即是空,堅持單身,我說是放不下你那個話劇女王大人吧,別等了,找個好人就嫁了吧,老二狗日的上來就是一腳,作為回報,我無恥地襲擊了他的下體,他嗷的一聲,倒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