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個劉琳的相遇算是個小插曲,沒想到後來這個插曲插得有點深了,以至於科技難以自拔,當然那是後事了,而我們當前的事是吃飯。

飯吃得平淡無奇,席間大家除了扯淡就是吹NB,當然我和科技另外,因為我覺著餓著肚子實在是扯淡無力、吹牛會喘。

飯間,眼前的幾個菜我消滅地很快,老二拿起跟前被我添得光溜溜的空碗,鄙視的瞪了我一眼:“媽的,又給老闆省洗潔精了。”我伸伸舌頭,繼續風捲殘雲。老二也不管我,拿起一瓶黃河,咬開瓶蓋,一氣幹了半瓶。

人生是很奇妙的也是很奇怪的,你很難想象一個乞丐中了五百萬會是怎樣驚天地泣鬼神的情景,你也很難想象我和科技在啃了一個多星期饅頭後是多麼需要一頓豐盛的晚餐來慰勞我們飢渴難耐的胃,我們的任務是必須要把沒吃的再給統統吃回來。

那天晚上一頓大餐後,結果是,老二小澤馬蚤龍和神旭都喝得大醉酩酊,夥計們一共幹了四件黃河,兩件雪花,而我和科技則清醒地像是剛被人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畢竟喝酒不管飽啊。但悲劇的是,即使我倆清醒地能看著黃片還流口水,但是要我倆硬生生地把四個吹牛大漢馱回宿舍,估計給我喂上八盒春藥也辦不到,況且人喝醉了酒之後,就像開水燙過的死豬一樣,死沉死沉的。估計那時要是給他們一根扁擔,他們就能撬得地球到處亂竄。

褚夏打來電話的時候,老二正抱著我的腿玩,馬蚤龍仰在椅子裡朝天花板打著呼嚕,小澤直接就吐成了個孕婦,神旭還好,趴桌子底下老老實實地睡著覺。

我愁得都快哭了,但還是強忍著淚水問道:“夏姑娘,啥事?”

“沒啥事啊,約你跑步,去不去?”

“我去。”

“那好,我在樓下等你啊,快點來,本姑娘可是個急性子。”

“我是說我去。”

“對啊,你去。”

我無言以對,這姑娘真是理解力奇差,聽話就不能結合著語氣來,要是換個男的,我就說我去你大爺,估計這樣就好理解了,可惜她是個女的。

沉默了幾秒,只好把處境跟褚夏從頭到尾說了一通,掛了電話,十分鐘後,褚夏站在了我面前,我估計撒了野的的盧馬也不是她的對手。

正跟科技商量著對策,唰的一塑膠袋飛了過來,幸虧我身手好,要不抓不住。

“謀財害命啊你。”

“那是酸奶,解酒的,快給那幾個喝吧,哎,你說你們幹嘛喝這麼多,真服你們了,找罪受。”褚夏一副大人模樣,說教的本事怎麼跟老師一個熊樣了,不過酸奶能解酒?

“你懂啥嘛,人是鐵酒是鋼,一頓不喝餓得慌。”

褚夏略顯不悅:“太不厚道了你,這麼大的場面也不叫上我。哼。”

我拍拍一臉淫笑的科技:“別看我們平常都一本正經,喝醉了可都是禽獸,要是做出啥禽獸不如的事來,我可擔不起。”

“哼,平時你就是禽獸不如,並且很不正經。”

我說大姐啊,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這樣說我,說就說吧,反正禽獸也不一定就不好,最起碼它很勇猛,禽獸不如意味著比禽獸還勇猛,全當誇我了吧。

哎,女人。

整個包廂裡瀰漫著濃厚的酒味汗味,像是發了千年酵的沼氣池,隔壁廁所透過來前列腺強烈刺鼻的騷味,褚夏說再加上你們一群臭男人味,她說她想吐,我說那就去廁所吐吧,順便看看小澤吐完了沒。

“你,你。”

“我。”

給老二幾個扒開嘴灌酸奶,管他們喝不喝得下去,老子算是仁至義盡了,白色的乳液兵分兩路,一路進嘴裡沒了蹤影,一路從嘴角溢位,科技一邊扒著嘴一邊笑,我心想笑你大爺啊,反正老子是清白的。

雖然酸奶讓這幾個熊孩子糟汰得差不多了,但是一時半會估計也走不動路,況且這奶管不管用還得另說,正頭疼著該怎麼處理這幾個畜生,飯店老闆伸進頭來:“小哥,唱歌不,上面二樓ktv,都是一家的,你要唱,給你便宜。”

回頭看一眼幾個2B青年外加一個正用茶杯抿酒喝的文藝女青年,轉過頭我對老闆說道:“老闆娘,我們要包夜的。”

話音還沒落下,就見老闆一招手:“小大小二都過來抬客人。”

我草,這是TM早就預謀好的啊,客人醉了走不了就直接搬二樓上,幸虧我和科技還省人事,要是全醉了,指不定對我們乾點啥別的,保不準貞操掉了還自居純情小處男呢。

往上馱馬蚤龍的時候差點栽了跟頭,我想這狗日的是該減減肥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四個人都弄到二樓ktv包間。這個叫小二的給我印象挺好,年齡看著跟我差不多,工作挺賣力並且一直對人笑呵呵的,而那個小大一看就是說啥啥都對幹啥啥不會的主。把四個人扔到沙發上,我掏掏褲兜遞給小二一根蘭州:“哥們,謝了,來根。”他也不客氣擦了把汗接過煙夾耳朵上:“一會抽一會抽,下邊還有活。”我點上煙道:“哥們髮型不賴啊,哪剪的,哪天我也來一個。”小二摸摸自已25瓦的光頭:“這還用別人嗎?自已拿刮鬍刀刮的。”

聽完這話我下盤一緊,我草,比老二有個性,雖然都挺二的。我不禁豎豎大拇指,蹦出兩個字:“NB。”

跟科技去要了些爆米花等吃食,褚夏在一邊點歌,褚夏轉過頭來問我要唱啥,我左思右想,把我腦子裡的神曲都想了個遍:“先來首國際歌提提神,震震幾個狗日的。”科技在一邊無精打采地嗑著瓜子,“美姬,點歌去。”話剛說完,哪想科技吧唧吧唧嘴說道:“算了吧,剛才喝得也差不多,頭這會暈得厲害,我還是先睡會。”

說實話,雖然我跟科技以吃為主,以喝為輔,但每個人也得幹了都有五六瓶,現在後勁上來了,多少也都有點迷糊,但是留褚夏一個人唱也不是個事,那我也就只能捨命陪姑娘了。

合唱完國際歌,褚夏明顯不樂意了,她朝我揮揮拳頭:“我說小川子,你聲音還能再大點不,我都聽不見我的歌聲了。”

我嗓門大這倒是大家公認的事,記得有一回我在萃英山上嗷了一嗓子,沒想到下山後遇見一同學,他跟我說剛才在山上叫喚那人是你不?我草,從山頂到山下有人的地方直線距離怎麼也得有個四里路,我對著她豎起了大拇指:“好耳朵。”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在山陽面嗷嗷了,發洩情緒的時候就在山背面找個沒人的旮旯子使勁咋呼,遠方是一望無際的黃土塬,我的狼叫聲跨過條條溝壑,穿越座座山脊,傳到放羊老頭的耳朵裡,這是不是現實中的狼來了?

我回了回神說道:“頭有點暈,你自已來一首吧。”

褚夏也不管我,自個唱起了陳奕迅的十年。

十年?十年前我還是上三年級的小學生,十年後,我們都老了吧,或許我們的孩子也該上三年級了。

褚夏雙手握著話筒在我身旁曼聲道來: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十年之後、、、。是啊,十年之前我們都還沒開始流浪,十年之後我們一起漂到了這個西北偏北的黃土邊城,十年之前我們還是小孩子,十年之後,我們都變成了大學生,我們在這裡成為同學、摯友或者愛人,青春的啤酒瓶為了夢想一次次拼命地碰撞,熾熱的香菸燃燒過剩的激情,濃郁的泡麵氤氳著一個個無眠的夜晚,這是上天安排的命運,又何嘗不是一種惺惺相惜的緣分,我們揮別故鄉,卻在遠方邂逅相遇,有些浪子結為伴侶,有些狷客成為兄弟。或許再下一個十年,我們會分道揚鑣,或者相伴一生。

蒲公英已經找不回媽媽,煙雨江湖,哪裡才是我們安寧的家。

手中的黑蘭州在自行毀滅,透過煙霧我已看不清褚夏的臉,聲音在慢慢地消融、、、

我已記不清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確切的說我應該是被凍醒的,老二幾個人也是蜷著身子縮在一起,剛想起身上個廁所發現動不了,褚夏雙手攬著我的胳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得正酣,不想打擾她,索性閉上眼接著睡,但是憋尿是要付出代價的,以至於我醒來後在廁所裡持續不斷地輸出了三分鐘,要是有持續撒尿時間最長的吉尼斯紀錄,那估計我就是紀錄保持者,一百年是沒人能超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