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吃飯的大潮,褚夏說晚上有課,跟她說了句“恕不遠送”後,她蹦蹦噠噠地往5號宿舍樓跳去,我在心裡暗想,褚夏你可真夠缺心眼的了,幸好現在天還沒黑,這要是晚上,被人當成殭屍亂棍打死你在閻王那裡都沒法說理。

宿舍裡較中午的時候出現了一些變化,小澤已經在床上熟睡了,馬蚤龍則看《清朝某個皇帝來了》看得一個勁地傻笑,我把臉往電腦前一伸:“你讓康熙強姦了嗎?這麼興奮。”

馬蚤龍不知天高臉皮厚地嘿嘿道:“啥啊,那叫寵幸。”

我不禁拍拍馬蚤龍的肩膀:“兄弟,你這也算是找了個高富帥,以後哥幾個可就指望你了。”馬蚤龍猛拍桌子:“我草,又讓你小子給算計了。”

老二一手捏著卷衛生紙,一手提溜著褲子推開門:“哎呀,川妹,你可回來了,都想死我了,帶什麼好吃的沒?餓死了。”

TMD剛拉完就要吃,我指指老二若隱若現的大紅褲衩:“下回直接把你菊部和嘴用管子接起來,省得你拉完了再餓。”

老二張張嘴剛想噴糞,我一把抓過老二的胳膊:“快過來參拜張娘娘,張娘娘剛剛榮獲了康熙大帝的寵幸,很可能要育下龍種啊。”

馬蚤龍一屁股從椅子上彈起來,我哈哈大笑著衝出門外。

在廁所裡漫不經心地瀉了一陣洪水,洗洗手站窗戶旁拽了根菸出來,沒抽到一半的時候,一陣假洋鬼子的破鑼聲從對面宿舍樓上傳來,定睛一看,只見一個光著膀子的二貨正拿著英語一類的書嗷嗷亂叫,由於我英語聽力水平和他英語讀說能力的有限,隱約中我聽到“thank you 、please”幾個詞,心中不禁一琢磨,我草,就三克油啊,連半斤八兩都不到,這個“please”怎麼就越聽越像杜蕾斯呢?你說你感謝杜蕾斯干什麼,它還不知道會毀掉你多少個Y染色體想當一個好人的機會。

在廁所裡看馬戲表演是很有意境的一件事,最起碼很有助於排便,茅坑上傳來運動員跳水般撲通撲通略帶銷魂的節奏,不知不覺中膀胱也跟著歡快了起來,於是我又洪湖水浪打浪了一番。

小澤直到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才起來床,後來問老二是怎麼回事,老二告訴我那天下午喝酒回來就一蹶不振了,後來據他自已回憶,當天跟他們班的人喝,先小杯再大杯,最後擼起袖子對瓶吹,事後藉著酒勁肆意調戲女服務員未果,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後就不省人事。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褚夏送來了一雙運動鞋,質量不知道如何,但看起來貌似不便宜。我在一陣讚歎她是個誠實守信的熊孩子之後,她一字帶過:“切。”

我一邊拆著包裝一邊回道:“說企鵝幹什麼?”

褚夏一頭霧水:“我哪有說企鵝啊,我是說切,鄙視你。”

我抬抬頭:“切不就是企鵝嗎?看來你這麼多年的語文課都是體育老師帶的,把拼音qie分成qi e不就是企鵝嗎,哈哈。”

褚夏一陣小碎拳接著就撲騰了上來。

我左躲右閃,不幸中招:“哎呀,動不了了,被你點穴了。”

褚夏一把掐上來:“我又不會葵花點穴手,讓你得瑟,讓你得瑟。”他一邊說著一邊加了把勁。

禁不住褚夏螃蟹鉗子般的指力,我很快就被掐回了原形,得瑟著一溜跑開了。

請褚夏吃了個飯算是表示對她贈我小鞋的感謝,確實是小鞋,因為我回到宿舍試了試,結果襪子鞋墊一套下來能把鞋面頂出個老鼠洞來,瞪著鞋底無語了半天,這鞋比我45碼的30塊少了一碼。這雙靠打賭賺回來的運動鞋後來成了我每晚馳騁操場的專用裝備,每晚十點它開始在黑燈瞎火裡展現自已獨特的風騷飄逸,於是我對它大加讚美了一番:數風騷人物,還看今晚。

晚上的時候起了風,把老二陽臺上的兩雙襪子颳了下去,老二對著窗外罵了一陣娘後鞋墊也飛了下去。十二點的時候,馬蚤龍悠揚的呼嚕聲響起,我猛砸床墊:“呼嚕娃,悄悄地睡覺,打呼嚕的不要。”老二一個響屁蹦出來,我一把抓過被子蒙在頭上。這個鬧騰的夜晚,失眠猶如洪水猛獸將我撲倒在床,姦淫捋掠,最後我一陣撲騰下床,馬蚤龍的呼嚕聲戛然而止,我也已無心睡覺,在陽臺上吞吐到了後半夜。

月光和冷風攪和在一起,朦朦朧朧中彷彿有一種隱晦的律動,我把每一口煙裹著冷氣嚥下再撥出,巨大的煙霧在頭頂繚繞散開,奄奄一息的菸頭在我指頭的彈撥下逆風飛翔,閃亮出最後的一絲銀光,遠處的電視塔紅燈閃閃,萃英山腳下的路燈零零星星地連線到宿舍樓前,樓下除了不時傳來的貓叫聲已無其他動靜。對著不遠處的圖書館望了一會,午夜的風凌亂了我的神志。

我站在陽臺上抽風

風站在陽臺上抽我

風塞滿了我的褲衩

我塞滿了風的夢

在心裡意淫了一首小詩後上床睡覺,春夢貴如油,只是後來記不清夢裡的女主角長什麼樣了,只是她那猶如剛剛跑完一萬米後的嬌喘吁吁聲讓我蕩氣迴腸、催人奮進。

生活終究算是步入正軌,也包括我的失眠和多夢。老二開始繼續放他喜歡口味的屁,馬蚤龍繼續打他喜歡節奏的呼嚕,小澤繼續在遊戲世界裡招兵買馬,我則是習慣性地在上課之前打上幾個偉大響亮的飽嗝作為上課前的熱身運動。

我們揹負行囊,繼續流浪。青春就像一臺發動機,趁著年輕要使勁折騰,等老了,身上的零件該退休的都退休的時候,曾經的青春激揚,彼時也不過是SB呵呵了。所以在我認真思考了一下午男人和驢誰更堅忍不拔的問題後得出一個結論:我們還很年輕,我們需要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