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倆個像缺心眼的鳥兒般自由高歌的時候,一群全綠裝備的大一新生從我們身旁走過,我和褚夏站在路邊牙子上檢閱著他們的不正不歪的步子,然後接收了一份略顯羞澀的注目禮,幾個男生齊刷刷地朝褚夏看去,我想這就是美女效應,就跟酒店門口安排兩個禮儀小姐效果是一樣的。

我朝褚夏伸伸大拇指:“學姐,你真好看。”

褚夏摸摸馬尾:“瞎說什麼,竟說實話。”此言一出,我頓時感覺我的三觀人仰馬翻,這應該是我今年聽過的最勵志的話,那麼以後就努力說瞎話,做個誠實的好孩子。

“你知道新生軍訓為什麼要戴綠帽子嗎?”我開始在腦袋裡醞釀一番新的天地。

“為什麼?”

我咳咳兩聲:“學校是在鍛鍊我們的忍耐力,因為軍訓要戴半個月,開學就給你扣個綠帽子,讓你老老實實上完四年學,少給學校惹麻煩。”我的謬論把我自已也給逗樂了,褚夏上來一把揪住我胳膊上的皮讓我皮肉分離、心疼不止,我連連驚呼兩聲“好漢饒命”,褚夏一臉得意地嗔道:“歪理論,代表學校消滅你。”

我和褚夏一路漫無目的地沿路走下去,幾隻流浪貓在路邊的梨樹下打情罵俏,毫不忌諱我們倆個的存在。我爬到樹上摘了幾個梨用紙巾使勁擦了擦,褚夏倒也不嫌棄,拿過來又用自已的小手帕搓了搓,一小口親下去親掉了一塊梨皮,梨也不大,我一口乾掉一半,當我吃完四個的時候褚夏才把手裡的那個消滅殆盡。

我抹著嘴樂道:“你這戰鬥力不行啊。”

褚夏撅著小嘴一臉不服氣:“哼,沒心沒肺的人吃得都快。”

“好吧,為了證明本大爺是一個心肺功能健全的人,你說吧,怎麼辦?”

褚夏悶聲沉思了小半天,憋得小臉通紅,最後她抬起頭往路前方的超市掃了幾眼,一臉魅惑的表情看著我:“心肺功能就不驗了,看看你有沒有膽。”

別人都誇我膽大心細,你這不是赤裸裸光溜溜的挑釁嗎,這麼露骨,非讓掃黃的給逮了去。我嗓門一敞:“說吧。”

“那咱們就打個賭,願賭服輸,我輸了就送你個禮物,你輸了,以後見面就要叫我姐姐,怎麼樣?敢不敢賭。”

什麼事我不敢,我會告訴你上小學的時候就單挑過班主任嗎?

“只要不是飛機撞大樓、兔子撞大樹一類傷人傷已的事,沒什麼不敢的,敢。”

褚夏又沉思良久,最後嚴肅的表情沒繃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收斂了一下儀容,顯得有些不自然,然後氣沉丹田說道:“看見前面的超市了嗎?你去買包女生用的那東西,你敢嗎?我賭你不敢。”

我摳摳耳朵,沒有聽錯,我哈哈大笑起來,褚夏上來又是一把,這回她連肉也給抓起來了,我撫慰一下皮肉:“你說的是衛生紙他表妹?”

褚夏紅撲撲的小臉就像燒開了的小水壺一樣釋放著熱量,她低著頭點點頭。

我一陣又喜又憂,雖說我們的關係很NB了,但我萬萬沒有想到褚夏會用這種方式來考核我的膽量,氣氛多少有點尷尬。

我使勁搓了搓臉,豁出去了,看你那羞答答的樣子,氣勢上首先就站不住腳了,我還怕你幹啥。

“哎呦,褚同學這是羞澀了嗎?”

“誰害羞了,你到底敢不敢去?”

我用手順順笑得不通氣的支氣管。好吧,作為新世紀有血有肉的大好犯二青年,我感覺我不能再低調下去了,人不輕狂枉騷年嘛,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臣接旨。”

我在褚夏的一陣歡呼聲中揚長而去,深藏功與名。

拖著沉重的30塊錢的運動鞋邁進超市。

在超市裡尋覓了一會很快就發現了目標,在腦子裡意淫了一下未來幫媳婦買衛生巾的溫馨畫面,一個好男人的光輝形象瞬間靈魂附體,我大搖大擺地朝兩個正在買那玩意的女生走去。在貨架邊仔細研究了一番,不同厚度、手感、外觀和大小的各種產品把我看得一陣感嘆中國製造的NB轟轟,旁邊兩個女生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般的不定時投來鄙視的炮彈,我抓起一包巾巾迎上前去:“同學,你們給我看看這個牌子的好用不?”她們張開大嘴瞪開大眼,一個女生很不淑女地罵了我一句“變態”,另一個接上一句“死變態”,然後第一個女生又罵了句“流氓”,另一個再跟上句“臭流氓”,讓她們這麼一罵,我倒是破罐子破摔無所謂了,不過我覺得這兩個女生不去說相聲真是可惜了,一唱一和的還能演個雙簧。

在接受了收銀員一番瞻仰觀摩後,我扔下票子一個猛子扎到門外,後面傳來收銀員盡職盡責的召喚聲:“哎,同學,找你的三毛錢。”在超市外猛灌了幾口新鮮空氣才覺得沒那麼堵得上了。下了課的同學們揹著龜殼似的書包浩浩蕩蕩地從教學樓凱旋歸來,上演著一場別開生面的王八大遷徙,褚夏在人群邊上向我使勁揮舞著手,不時引來雄性路人的頻頻回首觀望,我把巾巾往線衣下一塞,若無其事、一切OK。

跟褚夏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我把她的書包扯下,趕忙拉開拉鍊把手裡發燙的炸藥包放了進去,褚夏呆呆地看完我連貫流暢的動作,我大氣一呼:“啊,任務完成,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褚夏連連給我豎起兩個大拇指,我如釋重負地說道:“好了吧,褚姑娘,膽子驗完了,該考慮考慮胃的問題了吧,走,吃飯去,去晚了食堂可就成了火車站了,排個隊買飯比買票還不容易。”

一路上褚夏歡樂得就跟只缺心眼的小綿羊一樣可愛外加淘氣,我點上根菸,順手從路邊樹上拽下根樹枝在空中胡亂揮舞一氣,就這樣放羊似的把褚夏放進了食堂。褚夏不愧是隻小綿羊,愛好吃草,她排在我前面要了兩個素菜外加一小碗米飯回到桌子就津津有味地扒拉起來。我要了兩個葷菜外加三個大饅頭,吃完後心血來潮又去買了個大油餅才算是滿足了了我嗷嗷待哺的肚子,最後它一鼓作氣,連發了三個超級大飽嗝來表示自已吃得很是滿意,一股蔥花伴著芝麻的味道噴薄而出,我瞬間想到了一句廣告語:快給你的腸子洗洗澡吧。幸福就像飽嗝甜蜜蜜,芝麻雖小,回味無窮,回到宿舍我使勁刷了刷牙把這甜蜜感給刷走了。

由於大一新生剛來,吃食堂的人比較多,那視窗的隊排得就像一根長長的鼻涕,看著就讓人心生厭惡,不過捱餓也倒沒什麼,頂多就是肚子鬧鐘叫你起床般的叫喚兩聲,可這要是換成排隊上廁所,估計很多人就挨不住憋直接就地洩糞了,當然這也不算什麼大事,但最可恨的就是有些廁所明明寫著公共二字,卻是收費的,尤其火車站附近的,趁人之急、哄抬尿價,我最討厭這種佔著茅房不讓我們免費拉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