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車的事都沒跟家裡說,自然也沒好意思問家裡要錢,可能越接近當父母的年齡就越能理解父母的不易吧,小時候冒著被打屁股的風險連偷帶要的都不覺著臉紅,現在長大了總是想著能給家裡省一點是一點。

總是覺得父母在歲月面前不再那麼萬能,當然父母在孩子面前不管是生命還是金錢,他們都是無私的。有一種愛叫做雞蛋,父母是雞蛋清,我們是雞蛋黃,雞蛋清緊緊地保護著雞蛋黃,直到有一天雞蛋清被雞蛋黃消耗殆盡,雞蛋黃孵化成了小雞,這就叫做父母的養育之恩。如果哪天我們也為人父母了,你會心甘情願的當好那層純淨的雞蛋清嗎?

平常基本都是按照學期過完生活費花完的節奏過活,所以除去吃喝手頭上基本沒啥閒錢,有窟窿自然需要從其他地方補,而我和科技又都是不到萬不得已打死都不跟人借錢的那種人,借了錢遲早要還的,這跟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是一個道理,當然你還上錢了,人情也是一輩子的債。商量了下,我倆決定開始體驗一下校園長征,重回艱苦歲月,準備好大三件,我倆準備幹一場硬仗,所謂大三件就是饅頭鹹菜泡麵,後來我養成了個習慣,每當開始進餐的時候,我就會開啟電腦,放上崔健的《新長征路上的搖滾》,然後一邊抱著饅頭啃鹹菜一邊跟著節奏唱,過程大致是這樣的:聽說過,沒見過,兩萬五千裡啊,狠命地來口饅頭接著,有的說,沒得做,怎知不容易啊、、、、、、。剛開始宿舍裡的其他居民們到這時候經常是看著我滿螢幕的饅頭鹹菜渣幸災樂禍地來上一句:“狗日的,活該,借錢都不要。”我說你們懂嘛,我這叫新長征路上的生活,體驗生活懂不?後來他們的態度明顯有了改善:“大哥你就收了俺們的錢吧,俺求你了,咱別再唱了,行嗎?”再後來,他們三個陸陸續續給我往回帶飯,免費的。

老天爺還真是無絕人之路,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國家助學金到了。我們專業應該算是艱苦地區的艱苦專業,國家倒也挺體諒我們,助學金挺多的,基本是人人有份,那意思很明顯,來了的都是好樣的,大老遠來了都不容易,但從這件事我悟出一個成語的真諦,什麼TM的叫來之不易。

我把科技在駕校如何調戲良家婦女的醜惡行徑跟宿舍裡的眾兄弟分享了下,大家就紛紛給科技賜名“罩哥”,科技氣得臉大了一圈,最後無奈地說:“罩哥就罩哥吧,以後哥就像胸罩一樣罩著你們。”聽到這句話後大家紛紛做嘔吐狀,表示再不叫科技罩哥,因為誰也不願意做科技的罩下之鬼。

錢到帳後我和科技高興得光著膀子在操場上狂奔了三圈才算完事,其間不時有情侶投來異樣的目光,科技一邊跑一邊回頭嗷嗷道:“草,看什麼看,沒見過裸奔的麼?”

三圈過後躺草地裡歇了會,真是不一樣的角度有不一樣的風景,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有人剛剛在裸跑。

我問科技你說這雲彩像什麼,科技說:“像尿不溼。”我回了句:“嗯,咱倆差不多,我覺著像衛生巾,都是屬海綿的。”

對著老天吞吐了一番,煙霧秀著身段往上飄去,科技把剩下的半截煙舉頭頂上看了老半天,我一把抓住科技褲襠:“想啥呢?”

科技打掉我的手,捂著襠說:“啥也沒想。”

“科技,你撅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蘇薇最近有啥動靜沒?”

科技把菸頭一把向天空裡彈出:“哪個蘇薇?”

“買賣不成仁義在嘛,不至於把人家名都忘了吧。”

科技看看我,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拔出根菸點上火喃喃道:“得不到就只能忘了,老想著容易得神經病。”說完苦笑兩聲躺下繼續盯著藍天發呆。

眼前的科技已經全然不是當初那個為了蘇薇敢拋頭顱灑熱血的無畏青年了,他現在可以把蘇薇簡單地概括為一個她字。受過的傷、經歷的痛在威逼著我們一步一個腳印向前走,生活還是那個樣子,但我們的心已經起了變化,比如說科技,他已經不再是大一時那個相信一見鍾情的小夥,或許,我也不是,但是越長大越苦惱,我們都經歷過大雨的洗禮,也經歷過驕陽的曝曬,真實的自已躲在內心深處默默地哭泣,示人的永遠是那虛假的強顏歡笑。

我看過一句話:我是個小丑,我哭了,你還以為我在搞笑。我們又何嘗不是一群小丑,大家認為我們在搞笑的時候,我們也不願意解釋什麼,無須解釋什麼,解釋並不能讓他們瞭解自已。

跟科技看了會雲彩在天上跳舞,我清清嗓子說:“走吧,別一會來群螞蟻把咱倆給啃嘍。”

我一屁股坐起來,科技還在往上吐煙,我伸手拽起科技:“別裝逼了,走吧。”

“今天可要來頓猛的,這幾天我拉屎都是鹹菜味的。”

“瘦就瘦成一道閃電,胖就胖成一個孕婦,今天我要體驗懷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