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包括這個陳唐,也包括我媽跟我說的那些家常那些事,想著想著,撞樹上去了,剛好路過兩個女生,驚訝的神情掩飾不住一張笑臉,一個女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抬起頭對著樹說:“hello,樹先生,撞疼你了吧,sorry。”轉過身我繼續往前走,留給她們一個絕瀟灑的背影,然後後面傳來了這麼一句“這人神經病啊”。

使勁揉了揉腦袋,在路邊商店買了包蘭州奔回宿舍。

我並不是一個相信一見鍾情的人,對於這個陳唐算是二見,我不相信,所以我覺著應該是那條倔強的小狗讓我心生好奇,但事實是那一天夜裡我竟然失眠到天亮。其實我也想過天下叫陳唐的那麼多,她就一定是那個陳唐嗎,但是讓兩個都叫陳唐的女生同時擁有刺透別人心靈的眼睛,讓我心生執念的馬尾辮,並且還都讓我遇上,這件事應該比國足出線的機率小。

我是一個一年四季都喜歡做春夢的社會主義大好四有青年,老二說我是個大色狼,我想那是不對的,你不能因為我喜歡吃蘿蔔就說我喜歡放屁,沒有這樣的道理。

連著好幾天失眠,上課的時候老師喊我三遍名字才答到,放了學躲廁所裡抽菸差點讓教學樓樓管大媽鎖廁所裡,走路走差了道也渾然不知,到了女生宿舍樓頭也不抬就往裡衝,在渾渾噩噩中過了幾天,腦子裡老是不斷浮現出陳唐這個名字,媽的,你連人家電話號碼宿舍地址三圍多少都沒搞明白,想人家幹嘛?但事實是我在這個秋高氣爽的秋天裡意外發春了。

接下來我老是迷迷糊糊地走到東區操場又暈暈咣咣的地飄回宿舍,科技看我不在狀態說我是不是患上了秋季焦慮症,但是我想肯定不是這樣的,青春中總有一股懵懂的力量讓你瑟瑟發抖,我相信那就是愛情,雖然我還不是很懂愛情,但是我知道相思是一種病,我TM是不是感冒發騷了。想完這些突然覺著又NB了,我什麼時候這麼文藝了,看來愛情的力量果然很偉大。

還有兩天就中秋節了,我睡到太陽直射屁股,起來一看太陽老爺都在走下坡路了,拿起手機發現了十個未接電話外加五條簡訊,開啟一看,全是褚夏的,慘了。

想了半天發過去八個大字:本人已死,有事燒紙。褚夏電話接著就扇過來了。

電話裡褚夏痛罵我不該在中秋節說這麼不吉利的話,然後問我中秋打算怎麼過。在這個寂寞的午後,好像被人罵也是一種幸福,被女人罵也算得上是種豔福了,但是我能怎麼說,現實的自已確實是經常會為了附會別人而進行自我嘲諷,但我想這不關乎尊嚴吧。

隨便編了個善意的謊言搪塞了一下那十個未接,我是不願意這麼做,但實際是,即使是親近的人你也要給個解釋來打發尷尬。至於中秋節怎麼過的問題,我則直接拋給了褚夏,畢竟我自認為我是個比較隨性的人,吃喝拉撒基本跟著感覺走,這樣一個比較嚴重的後果就是,不在狀態沒感覺的時候就容易走歪。

課上收到一條簡訊:午飯在後市廚留香,咱們商討一下中秋怎麼過。

中秋怎麼過,操場生把火,中秋怎麼過,再燒兩隻雞。好吧,這是我在路上想的,想想也是挺有意境的,雖然這會讓校領導撥打119。

大步流星跨進廚留香,褚夏、孟媚、胡雪晴、蔡嘉妮已經佔據了一張圓桌的半壁江山,好吧,這姑娘辦事確實周到。

而讓我不得不承認的是,四位姑娘著實讓人心生嚮往,要不怎麼會有好幾雙夜明珠朝我射來凌厲的目光,殺氣騰騰讓我倍感灼熱。

“四位女俠齊聚龍門客棧,想來中原武林又必是一場浩劫啊。”我也是嘴欠,這句話招來了包括老闆娘在內的各位綠林好漢的一致鄙視,老闆娘那意思我懂:俺明明是廚留香客棧,你不要胡說八道。至於其餘的,哎,我只能說女人是水做的,紅顏禍水哦。

吃貨吃飯的時候只管吃飯就好了,幾位姑娘談論著一些遙不可及的事情,未來、希望和孩子,好吧,跟好多美女吃飯的時候只管吃飯就好了。

最後有點悲劇,幾位大姑娘告訴我她們已經商量好了:騎行興隆山。我略顯詫異,合著叫我來是結賬的,看來跟美女吃飯也不能光顧著吃飯。

這裡說一下,榆中縣,在這個被譽為蘭州後花園的地方,借用一句話那就叫做“不到長城非好漢”,在這裡我們就說“不抵興隆妄猛男”。這裡素有隴南第一名山之稱,古人形容此地:常有白雲浩渺無際。1939年7月,蔣介石把成吉思汗陵墓遷往此處,那麼此處的風水自然不必言說,這裡還掩埋著在解放西北的蘭州戰役中犧牲的600餘名無名烈士,是一塊名副其實的紅色寶地。

緬懷了一下革命先烈,回到宿舍又問了一下幾位兄弟的意見,大家也都是中秋求帶的節奏,一聽又有這麼多美女相伴,果斷點頭,老二摸著自已的雙下巴一臉幸福的笑容。跑到科技宿舍沒找到人,一問才知道這小子在廁所洗褲衩呢。

“嘿,技技,把你襪子也洗洗吧,後天咱去騎行興隆山。”

科技支吾了半天:“那個,後天我姑來蘭州,我得去找她。”

“好吧,那襪子就不用洗了。”我一本正經地說道。

接下來就是把裝備湊齊的事了,總不能騎著掃帚去,哎,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小澤和老二呢,都有腳踏車,自然不用管,美女們也說她們自已搞定,那就差我和馬蚤龍的坐騎了,馬蚤龍說可以找自已老鄉的車子,但是應該就一輛。這樣就剩我自已了。找了一圈班裡有腳踏車的,中秋都在路上。我這人向來不喜歡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大費周折,於是我大步奔下樓敲開了樓管大爺的門。

“大爺,中秋在哪過哪。”

“小子,別跟我來這套,有啥事,說。”

要說這個大爺那可是個有故事的人,年輕的時候當過兵,追一個軍花小整年遲遲不到手,最後才知道軍花是我軍某位首長的千金,根本看不上他,他覺著人格受到侮辱憤然離隊,後來自已做生意被騙,在街上把四五個小混混打得屁滾尿流,足足吸引了二百餘號人民群眾投來讚許的目光。這個社會還是不太純潔,他說大學生才是最可愛的人,有追求、有真情、有生氣,清澈明朗,他喜歡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我說就因為這來當樓管了?大爺說:“不,我兒子在隔壁上大學呢。”大爺兜圈子的本事確實有一套。

這個大爺算是我在業餘時間結交的一個圈外人士。蒼老一生也算得上是個色彩人物。

“我要借用你的28。”

“幹啥去?”

“興隆山。”

“自已?”

“不,和美女。”

大爺黯然一笑,道破天機:“小子啥時候有的物件,比我兒子有前途。”

“我去,大爺,咱不帶這麼玩的,我們是純潔的同學關係。”

大爺摸了摸唏噓的鬍渣:“孩子,去探索人生的真理吧。”

這大爺真是老辣生猛,嚇得我趕緊從樓管辦公室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