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挺了一路的四個不倒翁終於在看見床的那一刻沉沉地倒了下去,我似乎又找到了運動會時跑1500的感覺,不到終點你敢倒下了,你就是孬種和懦夫。我不情願地爬起身來,像鬼魂一樣飄進廁所裡解開褲腰帶,小船兒嘩嘩地推開了波浪,等我回來的時候,馬蚤龍的呼嚕已經提前響起了。我把門從裡面插上,把燈關死的時候,老二電腦上的小燈還在一閃一閃地亮著。眨巴著眼睛的電腦風騷依舊,它們已經完全充當了我們生活中女人的角色,因為我們天天上它,墮落並快樂著。我想跟一群喝壞了心眼的人沒什麼好說的,即使你再魅力無窮。

床是最溫馨的港灣。我一腳蹬下拖鞋將要泊港的時候,發生了點小意外,拖鞋像個手榴彈一樣劃了個美麗的弧線直接衝著老二的桌子就去了,飯缸子噹啷一聲掉下地來,我猶豫了一下:“草,睡覺。”

第二天我是在老二的罵罵咧咧聲中驚醒的。

“誰趁我睡覺的時候欺負我家小寶貝了,這電腦上這麼大一腳印,啊,哪個混蛋,快說。”老二像個要飯的一樣,一手拿著飯缸一手拿著拖鞋破鑼嗓子般的叫罵著。

我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梅超風附體了?”老二覺得有點奇怪,又彷彿大徹大悟了似的說道:“哦,拖鞋是你扔的?”

“那個,老二,實在不好意思哈,昨天晚上我蹬了個腳榴彈,沒想到你中了,你真是躺著也中彈啊。”我又忍不住樂了起來。

老二一個狗急跳牆就要上來,我連忙打住他:“大哥,大哥,我這就給你擦乾淨。”

我立馬翻身下床,等老二的一身膘不再氣得打晃了的時候,我正經嚴肅地說道:“兒啊,你今天真應該去買彩票,保中啊。”

“草,誰是你兒啊,發音準確點好不好,那是二。”

“嗯,是二,真是二。”

電腦果然已經成了老二的心肝寶貝,自已的女人被欺負了,我想哪個男人也受不了,即使是自已的兄弟。

我開啟電腦,登上qq,科技那人不人、鬼不鬼的頭像就忽閃忽閃地亮了起來。

卡夫卡:在不?

我隨手回了一句:“到哪了?”

很快那邊就有了動靜:“沙漠裡。”

南川北雪:注意安全,防狼防賊。

卡夫卡:色狼?

南川北雪:豺狼,沙漠裡。

卡夫卡:說個事。

南川北雪:啥事?

卡夫卡:幫人捎了好多東西,能來接接我不?能來的話先幫我在火車站附近找個便宜點的擼管。

南川北雪:嗯?擼管?

卡夫卡:旅館,嘿嘿。

南川北雪:怎麼跟老二一個德性。

卡夫卡:老二怎麼了?

南川北雪:被人靠了。

卡夫卡:嗯?

南川北雪:老二沒事,你那事行,正好我這兩天憋得難受,去蘭州玩玩。

卡夫卡:川妹老好了。

南川北雪:滾。

卡夫卡:電話聯絡。

南川北雪:好。

需要說明的一點是,我們本科生校區是在離蘭州市裡還有幾十里路的市郊,學校高層很好地秉承了學校校訓:獨樹一幟,我想全中國也不好找出第二所,如果說我們中華民族是個大家庭的話,那麼我們在這個家庭中的位置應該是茅房裡的一個旮旯子,打著手電筒都不一定能找得到的那種。

下了線,我換上一身乾淨衣服,拾掇了半天才把自已捯飭出了個人樣。我站在廁所鏡子前稍稍發了一會騷,自我感覺很是NB,腦子裡滿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類的溢美之詞,川妹、川哥來回交替出現,我在心中大喊:“我要當哥,我要稱霸哥壇。”

我在廁所裡放肆地笑了起來,卻差點讓一個聲音把我嚇哭了。

身後的蹲位裡突然以閃電不及捂狗眼之勢傳來了一聲慘叫。

“我草,這誰啊?怎麼個情況?”

神旭推開蹲位的門,屁呲了似的樂道:“嘿嘿,是我,川妹。”

“你怎麼跟廁所這麼有緣,怎麼每次見你都跟廁所脫不了關係。”

“廁所海納百川,有肉奶大,很多NB的人都從這裡發的家。”

“全是農家肥,能TM不發嗎,行了,我還有事,不跟你胡扯了,祝你拉出有屎以來最稀的一泡,我先走了。”

“哎,幹什麼去啊?”

“拉好你的狗屎吧。”

現在還是假期,本科校區通往市裡本部的校車每天早上只有一輛,我坐上車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地曬著車屁股了,有九點多鐘的樣子。

校車一改往日便秘的作風,很快就幹到了蘭州市裡,卻在市裡因為堵車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才順利到達本部。說到蘭州的交通,它就如同這座江湖城市一般詭異,到處都充滿著血雨腥風的狂野與不羈,而讓豪爽的蘭州人民唯獨感到不爽的是:車多且爛,這就造成蘭州這座城市就像一個大工廠,每天都活在混沌中,再加上西北本來就乾燥的天氣,蘭州計程車的雨刷就又多了一個刷土的功能。解決汙染問題的最直接辦法就是搞綠化,於是豪爽的蘭州人民在河谷兩邊的階地山坡上大力種樹,一度要把城市東面的大青山移走,差點就上演了愚公移山的壯舉。

這注定是一座過客的城市,我對它愛恨交加,就如同這座城市交加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