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不知道科技與蘇薇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提起蘇薇,我想我也應該能猜到點什麼了,科技苦等了一年半的愛情終於在那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被流產了,最後還來了個大出血,就為了蘇薇的那句“從朋友做起”他滿懷欣喜地等到了大三伊始,一場遊戲一場夢,一場歡喜一場空,到頭來好似做了一場空夢,也伴隨著這個初秋黃葉的悄然飄落入土為安,一切也就宣告結束了。科技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當了個備胎,所幸的是,從未上路,完好無損。

考慮到科技的情緒和為了避免尷尬的場面,那天晚上我讓科技先回去了。第二天我們也回到了學校,按照醫囑的說法是怎麼也得住上個把星期的,但是孟媚拿出了一副不出院就要割腕自殺拋頭顱灑熱血的架勢,醫生也只好無奈地忍痛割愛了早就算計好的那一筆多餘的住院費,最後還不忘哀怨地抱怨一句:“真沒見過這樣的病人。”是啊,這樣的醫生我倒是不少見。

那天晚上,作息規律的好好學生褚夏很早就把臉埋在床沿上睡著了,只散開一片黑乎乎的頭髮,我跟小澤聊到半夜,我也體力不支進入了夢鄉,在夢裡春夢噩夢交替上演,比演抗日片還驚險刺激。早上醒來的時候菸頭散了一地,我揉揉眼,小澤正倚著房門炊煙裊裊,搞得房內煙味重重,最後褚夏和孟媚都被嗆醒了。小澤跟我說了一聲就出去買早點了。

有意思的是走的時候小澤還給我們插了一小曲。我剛揹著孟媚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小澤突然大叫了我一聲,我們三個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看,小澤的臉有點變形地結結巴巴說道:“那個啥,川,你也累一晚上了,不行讓我揹著吧。”小澤談過一個女朋友,後來說是性格不合適分了,這小子不會是又想禍害這個吧?難道我想多了?

沒等我尋思完,褚夏就支著嘴嘿嘿笑起來:“怎麼,想禍害我們家媚媚啊。”

孟媚的臉變得一陣紅一陣白,不知是害羞了還是生氣了。

小澤趕忙辯解,說話的時候顯得有點結巴:“哪有,出,出力咋還不,不討好了?”

看到小澤那副做賊心虛樣,不脫他褲子我都知道他要拉什麼屎。我也沒忍住跟著嘿嘿笑了起來,就是沒有褚夏的好聽,多了幾分猥瑣和雄壯。不過這倒是從前一晚上到現在讓人感覺最輕鬆的時刻,褚夏已經沉默許久了,我總是擔心她會鳥悄地就來個在沉默中爆炸,還好,最後她爆笑了。我把孟媚好不容易交到小澤背上,跟他說了句“孟媚輕重,自個掂量”後就仰天大笑出門去了。但我還是覺得怪怪的,孟媚給人感覺就一鄰家小妹,而小澤卻是童男中深入淺出的老手,但是想到他們倆天生一對的虎牙和酒窩,真是讓人心生嫉妒,我草,這兩個人好萌啊。我的腦子裡全是汙穢。

回到學校,天氣好得要命,太陽很風騷地看著我們,看得我們都不好意思抬頭看它。

要說孟媚和褚夏也真不愧是老鄉,她們的宿舍竟然在同一棟樓上,只不過褚夏在二樓,而孟媚很不幸地被分到了六樓。到了宿舍樓的時候,褚夏給胡雪晴去了一個電話。

我抬頭看了看樓頂,眼睛眯成一條縫,頓時有一種要尿尿的衝動,這樓挺高,看得我膀胱壓力大增,我轉過頭掃了一眼:“我把孟媚背上去吧,一會你跟胡雪晴一塊掩護我進宿舍樓。”褚夏畢竟是個女生,雖然嘴上功夫了得,但讓她駝孟媚上六樓那可真就是老母雞打鳴難為她了。

胡雪晴下來的時候還故意拿了兩把傘,不得不承認女人真是聰明的動物。按理來說這是一個與我的生理結構背道而馳的地方,但最終我還是在兩把傘和兩個女人的幫助下生涯第一次順利打入了女生內部。我不得不說女人不僅是聰明的動物,還是勤勞的動物,她們不會打鳴,但每天起得比打鳴的公雞還早,更比會打鳴的我們起得早,當看到孟媚宿舍裡壯烈景觀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以前說我們宿舍是豬圈那都是抬舉我們了。在我不吝溢美之詞大加讚揚一番後,我跟褚夏和孟媚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並告訴孟媚出門什麼的就打我電話,我來背,然後多了一句嘴:“這兩天吃喝拉撒就全靠姐妹們照應了哈。”這句話致使她們宿舍的另外兩個妹子使出了一招火眼金睛,一團火就要噴出來把我燒了,為了不被燒漏褲衩露出陰暗的一面,我只好悻悻地撤了,我又得說,女人還是一群團結的動物,在我這個外來物種入侵的時候,他們警惕性地加強了防衛。後來的結果是我沒預料到的,在我天天等著電話響起的時候,孟媚卻一直沒有出宿舍樓,而等她出宿舍樓的時候她已經能一溜小跑著去教學樓上課了,我既為孟媚高興又為自已遺憾,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合法理由踏入男生的生理禁地一窺芳容了。

我出來女生宿舍樓的時候小澤正站在樹下抽著煙,別人看來絕對是裝逼,在我看來絕非如此。

我整了整衣領:“怎麼,看上人家了?”

小澤回過頭看了看眼前的龐然大物又把目光轉向我:“不知道,我現在對戀愛這東西都有點過敏了,看見女人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但是,哎,有她電話沒有?”

也是,現在談戀愛基本就是在攤練愛,練出來是愛情,練不出來就是個攤牌。但是讓我頭腦發矇的是:起雞皮疙瘩跟過敏有半毛錢的關係。

看著小澤哀怨的發春似的小眼神,我把電話號碼數字一個個地輸進小澤的手機,好心地當了一次月老,給兩個人之間小心翼翼地搭上紅線。

“孟媚是個好姑娘,可別跟人家玩過家家。”

小澤朝天長長地吐出一串煙:“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