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識褚夏

電話是小澤打來的。要我出去吃飯。我又看了看手機，我草，都已經下午六點半了，看來這一覺是睡得有點過頭了。我用手使勁搓了搓臉，保持一個自然的面部表情，向自習室裡走去。

看到我坐的桌子的時候，那個女生已經不在了，我想她應該是去吃飯了。我鬆了口氣坐下來。她的位子上很乾淨利落，一隻印著hello kitty貓的紅色水杯，一個布制的文具袋，還有幾本課本被整齊地摞放在桌子的隔板邊上。我隨手翻了翻書的扉頁，上面寫著小巧秀氣的一行字：地理系陳唐。

我知道這樣亂翻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但是因為那一刻沒有耐住寂寞，所以沒有抵住誘惑。

我嘿嘿一笑，黯然銷魂，對面端坐的女生投來鄙夷的目光。我抓起書來往裡一扔，提溜著書包晃晃悠悠地向自習室門口走去。

走出圖書館的時候，陽光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那樣子好像在說：“你真傻。”我摸摸自已有點燥熱發紅的臉，自言自語道：“這哪是柔情似水，這簡直就是柔情似火啊。”有時候，男生的傻女生哪裡會懂。

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我遠遠地看見老二他們大搖大擺地往我這邊走來，就像是三隻假虎威的小騷狐狸。

“你們三個招搖過市的王八，比我還慢一拍。”

馬蚤龍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手，手指發出啪啪啪啪的鞭炮聲：“我看你是欠一拍。”說著就朝我屁股上來了一掌。

馬蚤龍得意地用嘴吹了吹左手，那意思好像在說：“嗯，小子，幹得不錯，今天又給老子爭氣了。”

我快速閃開，朝馬蚤龍大聲樂道：“吹可以，吸就別了，因為你剛才那一巴掌給我拍出來一個啞屁。”

老二和小澤聞聽此言，幸災樂禍得差點把舌頭給笑噴出來。

但很快我們就從這撕心裂肺的笑聲裡聽出了異樣。

“哎，停停停，怎麼還有女人的聲音。”小澤大聲叫了暫停。

“嗯，小澤的耳朵，小狗的鼻子，真靈。”

“滾滾滾蛋。”

等我們轉過頭去的時候，胡雪晴和褚夏已經站在我們身後了，她們雙手捂著嘴，嘴角里發出嘰嘰嘰嘰老鼠找食的聲音，不知是忍不住笑還是嫌我的屁臭。

其實我跟她倆並不是怎麼熟，只是聽說過學院裡還存在著這麼兩位神仙，兩位大大咧咧的美女神仙，跟馬蚤龍他們一個班的。

為什麼我不太瞭解這兩位就要說到專業劃分的問題，其實我一直沒有提的一點是，雖然我們四個人住在一個宿舍裡，但我們並不是一個專業的。我們院一共有三個本科生專業，一個是地質工程，一個是土木工程，還有一個是力學，我當初兩個第一志願就直接錄進了地質工程一班，而他們仨都是土木工程二班的，雖然都是工程，但區別還是相當大的，這完全可以在我們的對話中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們慣用“地質工程一般”來打擊我對這個專業還僅存的一點希望，我則對對聯似的跟上一句“一幫又土又木又二的沒文化”來還以顏色，以至於後來鬧出了笑話，我們宿舍被力學的人說成“地質和土木一般沒文化”。直到此名號被奔走相告後，我們才再也沒有人願意提這件有損宿舍文化的事。屁事不幹的人被綁在一起，我想，這就是緣分。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我們掛著工學院的名號，但屈指可數的妹子們卻甚是爭氣，一個個都漂漂亮亮的，也愛打扮，外銷了不少。我想她們是奔著工學帥哥來的。

見我們轉過了身，胡雪晴和褚夏收斂了一下儀容，把手放了下來。

三個人都忙著打招呼，馬蚤龍尤為熱情地跟胡雪晴胡扯著。

我在一旁合著嘴樂的時候，褚夏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把我弄了個措手不及。那雙手長得又長又白，看得我心裡直犯刺撓。

“你好，你就是秦川吧，在三院運動會上看到過你，1500米你是季軍吧，很不錯哦。哦，對了，我叫褚夏。”

我一時語塞，面對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雖然不是我喜歡的型別，但實在是找不出什麼有效詞彙來響應那淡淡的嗓音。

我氣運丹田，悶聲作響：“沒什麼，只不過是當了一次小三，不為NB。”

草，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只想到了這一個字和另一個詞，SB。

我很難為情地低下了頭，卻看到我倆的手哆哆嗦嗦地握在一起，我立馬抽回手，向上看去，卻又與她的眼神來了一次正面的靈魂碰撞，她的眼神詭異到要吃人了，我迅速避開她的眼睛。我像一個被當場抓了現形的小偷一樣，目光上下游離著，最後將它定位在了褚夏脖子以下的位置。

“臭流氓，往哪裡看呢。”她大叫一聲，老二他們齊刷刷地往我這邊看來。

當時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基本已經忘了女人的胸長在什麼地方了。

“再看，再看老孃今天跟你拼了。”

見此情形，我立馬雙手捂臉，像極了一個剛剛被抓獲的嫖客，關鍵時刻還是面子重要。“混蛋科技。”我不禁嘟囔了一句。

捂上臉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我不用因為再看她而尷尬難堪，第二，我實在是沒有臉再見山東父老了。

最後我聽見胡雪晴說了句我們去買衣服了，老二應了句噢，然後就是一連串的腳蹄聲噠噠噠噠地走遠了。

小澤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人走了，把手拿下來吧，都快捂出痱子了。”

我就知道這幫畜生是不會放過我的。我剛把手拿下來，他們就跟得了精神病一樣地嗷嗷大叫起來，校門口所有的人都往這邊看了過來，最後驚動了門衛，抄著電棍就過來了。

我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趕忙使勁拽了拽馬蚤龍，大家安靜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的，吵吵什麼，啊，什麼情況？”

為了不再丟人，我兩步迎了上去，只見門衛退了三步。

“大哥，沒事，兄弟們鬧著玩呢，他們是在笑呢，沒打仗。”

“大晚上的笑得比哭還難聽，心臟不好的都受不了，千萬別再狼叫了啊。”

“那是那是。”

我順勢從小澤的褲兜裡掏出一支菸遞上，門衛接過來別在耳朵上，又歪著脖子看了我們一眼，嘟嘟囔囔地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