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沒走到四層的時候,樓道里就傳來了老二和小澤夥同其它宿舍賣命打dota的奮力廝殺聲,滿嘴的女生聽了都會臉紅脖子粗的話,臉紅因為害羞,脖子粗明顯是血脈噴張了。

我一腳踹開門,大聲喊道:“別動,都別動,掃黃,掃黃,雙手抱頭,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小澤褲襠一緊,貌似要認罪伏法,激動過後,大聲罵道:“滾滾滾蛋。”

馬蚤龍扔下蘋果袋子,若有所思地接道:“哎,好耳熟,你怎麼跟我們今天遇到的一個女的一個德行,是個大大大結巴啊。”

小澤鄙夷地轉過頭去,繼續打他的dota了。

“我看你就是個騷黃,又騷又黃的,跟發了騷的雞蛋黃一樣。想掃黃,把電腦拿去吧,就看你能不能從裡頭找到點證據。”老二發了春地興奮道。

“哎,真拿你們沒辦法了,嘴巴比廁所都要髒了,以後親你媳婦,估計人家嫌嘴臭啊。”

“沒事,我天天刷牙的,媳婦。”老二嬉皮笑臉著就給我送過來一個飛吻。

“草,滾滾滾蛋。”

站在一邊偷樂的馬蚤龍順勢跟進:“這就是傳說中的草蛋嗎?還是個結巴的草蛋。”

我大氣一呼:“你就是個蛋,小心我把你捏爆。”

我快速打了個暫停的手勢,馬蚤龍嚥了口吐沫,把話也一塊嚥下去了。

這一天走得快,第二天來得也快,因為這都是一秒鐘的事,馬蚤龍的呼嚕聲在十二點準時響起,比天安門上升國旗還準時。而我卻在黑暗裡遲遲睡不著覺。

也不知是怎麼的,自從上了大學之後,我就老是失眠,一度到了太陽要依舊升起了我還是依舊睡不著的程度,每當我跟別人說的時候,他們總會擺出一副寧可相信鬼子也不相信我的樣子,然後邪惡地把嘴笑成山路十八彎,但不經歷失眠又怎能知道,失眠是一種會呼吸的痛,它疼在我努力睡覺的每一分鐘。我的失眠是一種習慣。小學時候的語文作文我基本都是在半夜三更完成的,有時候不過癮還要再加個班捏著手電筒看個小學生當代先鋒啥的,那時候家裡也不富裕,我經常在老媽睡著的時候偷偷開燈看書,常常是看著看著就睡著了,第二天起床上學的時候發現燈還亮著,被老媽罵個半死,現在我放假帶電腦回家,也是經常晚上睡不著覺就上上網看個電影啥的,依然是遭到老媽的堅決反對,隨著我在社會上接觸瞭解的多了,我才發現,那根本就不是小氣,而是對待生活最起碼的態度。後來我考上了我們縣最好的初中,就在學校裡住宿了,父母管不著了,我就悠然自得地經常半夜蹲在廁所裡看報紙小說啥的,經常把半夜撒尿的同學嚇得行色匆匆,以至於後來竟然傳出了廁所三更半夜鬧鬼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為此憋壞了膀胱,現在想想都覺著好笑。那時候由於學校實行軍事化管理,外界訊息很難透過學校的高牆傳進來,我還不曾聽說過韓2,很多人都是看誅仙的,一本誅仙我們宿舍十二個人可以分成十二份輪流看,後來不知是學生告密還是怎麼的,班主任在一個特別晴朗的下午怒氣衝衝地來逼我們交出誅仙,並無情地扯走了宿舍裡的流動紅旗,記得那個下午我們有的人捱了巴掌,有的人被踢了臀部,而我是唯獨一個既挨巴掌又被踢臀的,因為那本書是我大休的時候在小書攤上買的。飢渴難耐的我們只得另闢蹊徑,後來經一高人指點,我開始看韓2的《三重門》,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等到了高一的時候,生活基本還延續著初三的節奏,整天玩玩鬧鬧,有時候還會悄悄關注一下自已喜歡的女生,每天感覺良好,就像一朵悠閒的雲彩一樣在學校裡飄來飄去。高二和高三的時候,我充分利用了我半夜失眠的特點,經常學習到後半夜,那時候我都覺得自已像變了一個人,整天呆在自已設定的世界裡不願意出來,隨著高考的臨近,我的失眠也越來越厲害,但眼前就是高考,脫貧致富的大好機會,白天我並不覺睏乏,只是睜開眼,閉上嘴,捂著耳朵,喘著氣,一個勁地學習,於是我考上了這所傳說中比寡婦還孤獨寂寞的重點大學。

後來怎麼睡著的就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中午飯點,我快速起來床,捯飭完畢換了雙鞋揹著書包就出去了。剛開學就總是有那麼一股莫名的幹勁,有時候莫名到連你自已都不知道該幹什麼,就風風火火地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