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心湖彷彿被投進一顆石子,驚起陣陣漣漪。

熟悉的酥軟感覺從唇瓣一下子蔓延到胸口,雲舒的心跟顫了一下。

這種感覺跟上次水田的不一樣,沒有丁點討厭,反而帶著絲絲雀躍。

清冷的眸子裡疑惑、迷茫、驚訝交織在一起,她不喜歡這樣情緒不能掌控的自已,猛地用力想要推開溫長霖,可餘光卻瞥見了不遠處的奶奶。

她只好佯裝害羞地縮排溫長霖的脖頸,有點咬牙切齒地說:“把手放開!”

溫長霖感受著她那溼熱的呼吸,渾身的毛孔都躁動起來。

右手肘關節痛得要命,後背也被石子硌得生疼,可他就是捨不得鬆手。

但周圍人太多了,一直躺在地上也不是個辦法,他只好鬆開。

腰上的力量一消失,雲舒就立刻爬起來,迎著鎮民們八卦的目光,輕咳一聲,向溫長霖伸出手:“快起來。”

溫長霖像個小可憐一樣,皺著眉頭撒嬌:“阿舒,我好痛啊!”

雲舒無奈,只得低下身,把他的左胳膊扛到肩膀上,慢慢扶他起來:“跟我回去擦藥。”

她看了看他的後背,衣服上只有一點點血跡。

應該只是背撞到地面破了點皮,沒什麼大礙,不至於那麼痛。

雲舒眼神微黯,知道溫長霖可能是在裝受傷,好讓奶奶以為他們很親密。

她配合著他,扶著他一步步走出人群。

果然,不一會兒,背後就傳來大家的議論聲。

“小大夫他們的關係真好呀,真讓人羨慕!”

“雲奶奶,我們什麼時候能喝到他們的喜酒呀?”

“就是就是,這麼般配,早該結婚啦,趕緊生個娃娃!”

“用不了多久,下個月,到時候會通知大家的。”

雲舒回頭,看到奶奶站在人群中精神煥發的樣子,心裡感到一些安慰。

等走到拐角沒人的地方,她立刻放下了溫長霖的胳膊,變回平時的樣子。

溫長霖莫名地有些生氣,明明剛才在人前他們還是親密的一對,可一沒人就變得涇渭分明。

有時候他覺得自已好像離她更近了,可轉眼間這種感覺又消失不見。

若即若離的狀態,讓他的心備受煎熬。

他眼神一沉,心下一衝動,就用力拉住雲舒的胳膊,把她拽進懷裡。

他的懷抱熾熱得像火焰,灼燒著雲舒。

她的心不自主地顫動起來,剛才唇齒相依的酥麻感再次襲來。

這種陌生奇怪的感覺讓雲舒感到非常不安,她猛地推開溫長霖,大聲說:“溫長霖,你知道自已在做什麼嗎?”

溫長霖顫抖著胳膊,一臉認真地盯著她反問:“你覺得呢?”

雲舒下意識地轉開視線,冷淡地說:“我們只是假結婚,希望你注意分寸。”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舒,你給我站住!”溫長霖衝著她的背影喊,追上去想再次拉住她。

可手剛碰到她的肩膀,就被她用力一擰,然後……

只聽“咔”的一聲,骨折了。

“嘶~要不要這麼狠?”溫長霖倒抽一口涼氣,額頭瞬間冒出了冷汗。

雲舒驚得立馬鬆開他,其實她根本沒有使多大勁兒。

“你……你還好吧?”她非但沒上前,反而退到了一米開外的地方,才問他情況。

溫長霖苦笑一聲:“我這樣像很好嗎?你是大夫,又是罪魁禍首,不得好好給我治治。”

“活該,”雲舒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自已起來,腿又沒斷。”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溫長霖著急跟上她,卻沒注意腳下有塊新鮮的香蕉皮,一個不小心,骨折那隻胳膊再次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阿舒,啊……好痛!”

這次是真的痛,他忍不住發出最真實的痛呼聲。

前面的雲舒聽到後,腳步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加快速度拐進小路。

可走了幾步,沒聽到後面有聲音,她又忍不住停下腳步,退到轉彎處,像只蝸牛一樣,悄悄探出頭往外看。

結果,她的目光和溫長霖撞了個正著。

“阿舒,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他可憐巴巴地靠在地上,頭髮亂糟糟的貼著額頭,一雙黑眸卻閃著明亮的光。

“誰要管你!”雲舒有種被抓包的錯覺,迅速縮回頭,轉身跑了。

這次,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回家去。

等到了家,她想著溫長霖的傷一半是為了救小橘,一半是因為她,就提前準備了跌打藥膏和正骨工具等他。

可半個多小時後,他都沒回來,反倒是奶奶先回來了。

“阿舒,長霖不是跟你一起回來了嗎?怎麼沒看到他人。”

奶奶轉了一圈,看到桌上沒有使用的跌打藥膏,敏銳地察覺到雲舒臉色有點彆扭,但她沒問緣由。

“不知道,可能去書店了。”雲舒斂了眸色,心裡有點煩躁,隨便說一句,就回了臥室。

奶奶也沒再問話,心裡暗暗嘀咕,這倆孩子肯定有啥事兒。

她一邊想著,一邊朝門外走去。

正巧,遇到溫長霖從外面回來,他手裡拿著個檀木盒子。

奶奶好奇的問:“你手裡拿的什麼?”

“秘密。”

溫長霖神秘一笑,直接走進客廳,去找雲舒。

“她在房間裡呢。”奶奶好心提醒他一句。

溫長霖腳步停在雲舒臥室門口,安靜地站了幾分鐘,才敲門。

“有什麼事?”家裡就那麼三個人,雲舒聽敲門聲,便知道是溫長霖。

“阿舒,我可以進來嗎?胳膊還沒接好呢。”溫長霖出聲詢問,把檀木盒子藏到身後。

“這麼久才回來,我還以為你胳膊不要了,進來吧。”雲舒嘴上諷刺他,可終究做不到鐵石心腸,讓他進屋。

溫長霖進來後,徑直坐到她旁邊的凳子上,言辭懇切的說:“阿舒,你能不能把眼睛閉上,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雲舒像沒聽到他的話,拿起跌打藥膏給他上藥,他卻故意錯位躲開:“我什麼都不會做,你放心,一會兒就好。”

“要送什麼東西,你就送,少耍花招。”雲舒早就看到他背在身後的右手。

溫長霖卻像個倔強的十七八歲少年,非要她閉眼:“你就答應我吧,看在我受傷的份上。”

雲舒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便答應他,閉上雙眼。

溫長霖可算滿意了,把檀木盒子放在桌上開啟,取出裡面的東西。

他走到雲舒身後,笨手笨腳地挽起她的長髮,然後把那東西插進她的髮絲。

“好了,看看喜不喜歡。”他把書桌的銅鏡推到她面前。

雲舒聽到聲音睜開眼,一眼就看到了頭上的粉色桃花玉簪。

清新雅緻,別具一格。

她其實很喜歡,卻強迫自已沒有露出喜歡的神色,反而要取下來。

“這麼好的東西,你送給別人吧。”

溫長霖聽了這話,壓下去的怒氣又升了上來,這是他親手為她做的,怎麼能送給別人!

眸色一凝,他忽地整個人往前一傾,按住雲舒的手,不給她躲開的機會,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

俊臉貼在她耳畔,望著銅鏡中清麗的容顏,輕聲問:“阿舒,你可知道男子送女子玉簪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