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空歡喜一場

是一件墨色長衣。

看著是男款，摸起來布料非常舒服，針腳細密，不似外面服裝店買的。

想起什麼，溫長霖從褲兜裡取出手絹，和衣服對比，透過針腳便確定這件衣服是雲舒親手做的。

他不自禁地又摸了一下，注意門口沒什麼動靜，就悄悄把衣服拿出來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大小剛好合適。

頓時喜上眉梢，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這肯定是阿舒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

看來，她心裡也是在乎他的嘛。

溫長霖愛不釋手地疊好衣服，物歸原位，然後收斂了神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出了雲舒房間。

院子裡，二娃子提著一大包購物袋回來。

“雲奶奶，東西我都買回來了，您看看還差不差什麼。”

奶奶聽到他的喊聲，從臥室裡出來。

“喝口水，辛苦了。”

她遞給二娃子一杯水，就開始仔細清點東西。

二娃子搖頭說不辛苦，目前精神狀態還不錯。

他現在改了姓，跟著林婆婆姓林，叫林小凡。

奶奶收留了他，讓他幫忙看著鎮上的書店。

林婆婆還在時，和奶奶聊私房話，就說起過家裡的混賬兒子。

她曾厚著臉皮拜託奶奶，如果她死了，就幫忙照拂一下二娃子，讓他不要走歪路。

“不錯，就是這些，一樣不少。”

奶奶滿意的點頭，然後叫了雲舒和溫長霖出門掃墓。

“等一下。”

廚房裡的雲舒應下後，開啟蒸鍋蓋子，取出幾個青團裝進食盒帶上。

“爺爺他們都喜歡吃。”

把食盒遞給溫長霖，她又回了趟房間，提著東西出來。

一行人開車去往桃山腳，雲舒的爺爺和爸媽，還有一些長輩的墓都在這裡。

溫長霖幫忙清理墓碑上的灰塵，雲舒取出食盒裡的吃食，整齊擺在祭臺上。

有爺爺喜歡的青團，爸媽喜歡的清明菜粑粑和桃花釀。

接著她便如往年般取出一件墨色長衣，放在墓碑前。

溫長霖幹活兒的手瞬間一僵，緊盯著那件衣服，好像聽到了心口裂開一道縫隙的聲音。

原來是他想多了，根本不是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溫長霖樂極生悲了，幽幽的瞥了雲舒一眼，用力扯墓碑後面的野草。

雲舒沒注意到他的神色，專心祭拜。

“爺爺，衣服還是您喜歡的墨色，奶奶眼睛不太好了，是我不讓他給您做的，您別怪她。”

她對著爺爺墓碑磕頭後，對著溫長霖喊了一聲。

溫長霖會意，快步到她身邊跪下。

耳畔再次響起雲舒的說話聲：“爺爺、爸媽，他是溫長霖，我們已經領了證，還沒辦婚禮。”

話語頓了頓，她又說了一句：“他人挺好的。”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發的好人卡，但溫長霖還是被她這句話安慰到了，心底的失望淡了些，他神色認真地向墓碑磕頭：“爺爺，爸媽，我會一直陪著阿舒，保護她的。”

雲舒聞聲，眼睫顫了顫，偏頭看了溫長霖一眼。

一直麼……他演得倒是很不錯。

她移開視線，正好和溫長霖溫柔的目光錯過。

祭拜結束，一行人準備離開。

奶奶卻沒動：“你們先走著，我想單獨在這兒待一會兒。”

雲舒把傘遞給奶奶，又給她披了件衣服才走開。

遠遠地，她看著奶奶走到爺爺墓碑前，輕撫他的照片，即便看不清她的目光，也能感受她刻進骨子的相思情意。

溫長霖不禁豔羨出聲：“爺爺，他真幸運。”

雲舒也同意的點頭：“恩。”

兩人站在同一把雨傘下，肩膀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溫長霖只要稍微低眸，便能看到雲舒臉上細小的絨毛，更能清晰的發現她眼眸裡的嚮往。

她也羨慕奶奶和爺爺這樣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的感情吧。

或許，他可以藉著這個機會，跟她表明心意。

他的手悄悄朝雲舒靠近，就在快要碰到她手指時，她卻忽然抬起來，捋了一下耳邊髮絲。

鼓起的勇氣立刻洩下去，越是在乎就想得越多，溫長霖悻悻的縮回手，垂下眼瞼掩飾那一閃而過的沮喪。

而云舒似乎根本就沒發覺他的動作，依舊注意著奶奶。

……

桃源鎮的清明節不光有掃墓這一項，鎮上還會組織拔河、放風箏、折柳、鬥雞等有趣的活動。

今天玉水小學也放了假，孩子們在大街小巷裡追著玩。

雲舒他們祭拜回來，就遇到了小橘。

自從經歷了戒尺和涵洞睡覺事件之後，她收斂了不少，但依舊愛吃愛鬧。

“師公，我風箏掛樹上了，你幫我取一下呀？”小橘一著急拉著溫長霖就跑了，都沒跟雲舒打招呼。

“小橘好像很喜歡長霖呢。”奶奶笑著說。

雲舒嗯了一聲，準備和奶奶回家。

可奶奶卻改了主意，朝溫長霖離開的方向走去：“難得出來走走，我們也過去看一看。”

雲舒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但奶奶想去，她就沒拒絕。

小鎮西面有一處空地，以前是用來建工廠的，但後來因為環保問題擱置了，現在成了鎮民休閒娛樂的地方。

雲舒和奶奶到時，溫長霖已經幫小橘取下風箏，正幫著她飛起來。

可他顯然沒什麼天分，放了幾次，風箏都是半路就掉了下來。

“哈哈，小舒快去幫幫他。”奶奶笑著推雲舒過去。

雲舒看著溫長霖笨拙的模樣，也不自禁抿唇一笑，快步過去幫忙。

可還沒靠近，旁邊卻傳來一陣騷動。

二娃子不知道擱哪兒得罪了兩隻大白鵝，追在他屁股後面蟄他。

“哈哈哈 ，二娃子要你偷它們的蛋，這下報應來了吧。”

人群裡真相了。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還不行嗎，見我一次蟄一次，也太記仇了！”

二娃子跑向溫長霖的方向尋求庇護。

那兩隻大白鵝繼續追他，可等快要靠近時，卻突然調轉方向，朝著小橘撲過去。

小橘背對著它們根本就沒發覺。

“小橘！”

“小橘！”

雲舒和溫長霖不約而同地呼喚一聲，都飛奔著朝她跑過去。

小橘聞聲一回頭，就看到兩隻氣急敗壞的大白鵝，她瞬間呆若木雞，忘記了閃躲。

眼看著鵝嘴就要碰到她的臉。

雲舒和溫長霖及時趕到，一人抓住一隻大鵝的脖子，“嗖”的一下把它們甩了出去。

他們的動作配合得天衣無縫，成功救下了小橘的臉。

但也因為慣性，他們狠狠地撞在一起，向旁邊倒去。

倒地的一剎那，溫長霖緊緊摟住雲舒的腰，迅速換了個位置，用自已的後背重重砸在地上，將她護在胸前。

而她柔軟的嘴唇，也因為慣性緊緊貼上了他的喉結。

情況發生得太突然，雲舒和溫長霖都沒反應過來立刻分開。

只聽“咔嚓”一聲，快門聲響，兩人親密的畫面被相機記錄下來。

雲舒聽到聲音，連忙抬起頭來，可腰還被溫長霖緊緊摟著，她的身體又往下一沉，再一低頭，嘴唇竟碰到了一抹無法忽略的溫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