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霖毫不懷疑她的話,故作崇拜的挑眉:“這麼厲害呀!”

雲舒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嘴唇上揚:“還有更厲害的,你想不想知道?”

溫長霖自然很想,可他強迫自已表現得不要那麼急切,以免她發現他的心思。

因此,他搖搖頭說:“你想說就自然會告訴我,沒關係,反正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去了解彼此。”

這話,極具暗示性。

不過雲舒卻根本沒多想,以為他和她一樣,都秉承著假結婚的原則,不越界。

“好的。”

雲舒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進屋看奶奶去。

溫長霖望著她清冷的背影,一口氣堵到心口,不上不下。

他惆悵的抱緊工具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狠狠努力。

警車離開沒多久,又來了一次,把二娃子和張婆婆的屍體帶回了局裡,順便給雲舒做了筆錄。

雲舒做事向來謹慎,把草藥鋪子的資質和一堆的醫學資格證書交給辦案人員審查。

第二天真相就水落石出。

那張豐就是個爛人,好賭成性,不僅敗光了家底,連老婆都跟人跑了,昨天回家亂翻東西找錢,發現了張婆婆留給二娃子的一點存款。

兩人發生了口角,張豐一怒之下,踢了張婆婆肚子一下,張婆婆就直接翻白眼昏厥。

張豐本來準備拿錢走人,可張婆婆那點存款太少了,根本不夠他還外面的賭債。

他最近看新聞正好看了個醫療事故,醫院賠了很多錢,聯想到張婆婆在雲舒家針灸治療的事,就生了訛錢的想法。

可他搬張婆婆時,卻發現她死了。

當時張豐也嚇壞了,可他的人生已經爛到泥裡,但他還想爬起來,就想著訛了錢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因此發生了後面抬張婆婆棺材堵雲舒家門的事。

而二娃子在張婆婆出事時,正好回來看到,被張豐發現捆著關了起來。

等他費力解開繩子後,就給雲舒發了簡訊,報了警。

市相關電視臺接到訊息,也派人來鎮警局做了採訪。

當天晚上,雲舒就在電視上看到了新聞。

“張姓某男子失手殺死親生母親,這樣的事件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值得我們深醒……”

新聞沒報道完,雲舒就轉了臺。

“奶奶,我扶您回房間休息吧。”

奶奶靠著藤椅,喝了藥,看著精神也不大好:“再看會兒,睡不著。”

溫長霖從門外端著木盆進來,雲舒上去想接過來,卻被他躲開。

“讓我來吧。”

說著他快步走到奶奶面前蹲下,把木盆放到她腳邊說:“阿舒給您準備了泡腳的藥水,多泡泡有助於您睡眠。”

接著便握住奶奶的腳腕,幫她脫鞋。

奶奶忙拒絕:“不用,我自已來。”

“老師,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溫長霖低聲衝著奶奶使眼色。

奶奶明白,便由著他了。

溫長霖把奶奶的腳慢慢沒入木盆,動作輕柔,目光專注地按摩起來,不是做做樣子。

奶奶是雲舒最重要的人,也是他的老師,不過按腳而已,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這裡穴位按摩手法不太對。”雲舒把溫長霖的動作都看在眼裡,眉宇間露出一抹柔和,親自示範給他看。

溫長霖耐心學習的同時,偷偷瞧了她一眼,發現她的目光跟平時不一樣了,眼睛頓時一亮。

奶奶也發現兩人間的微妙變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伸出雙手摸了摸他們的頭:“都是好孩子。”

然後想到剛才的新聞,輕息一聲說:“二娃子也是個好孩子,他現在怎麼樣了?”

雲舒不太想奶奶操心,但還是回答:“已經領了張婆婆的遺體回家。”

“總算是相識一場,去送送桂芳吧。”奶奶的聲音裡有了一絲顫意。

雲舒知道奶奶最是重情,沒有反對。

鄉鎮辦白事,一般要風水先生挑選合適的下葬日子和位置,然後再根據這個日子安排弔唁時間。

張婆婆的下葬日子定在了農曆二月二十三,這一天也是愚人節。

下葬前天晚上俗稱“坐夜”,一般親戚鄰里都是這個時間來弔唁。

張家村,二娃子家門口,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雲舒停車,扶著奶奶下來。

溫長霖先一步到車外,為她們撐著傘。

不遠處,二娃子木然地跪在地上,眼神渙散。

“過去跟他說說話。”奶奶朝著二娃子走近,跟雲舒說,“給他找件雨衣過來吧,身上都打溼了,桂芳看到該心疼了。”

二娃子聞聲,有了反應。

抬頭對上奶奶溫和慈愛的目光,一下子撲到她面前,抱住著她的雙腿,嚎啕大哭。

“雲奶奶,我成孤兒了,沒人要我了。”

“我好恨,好恨,為什麼,我就只有她一個人,為什麼要帶走她!”

奶奶輕拍著二娃子的後背,任由他哭。

“哭吧,哭出來,會好點。”

旁邊,雲舒看著二娃子悲痛的模樣,想到奶奶的病情,眼神悄然間暗下來。

溫長霖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故意捏了捏她的手提醒:“老師讓你去拿雨衣。”

雲舒抽回思緒,回去車後備箱拿雨衣。

二娃子哭了好一陣才停下,然後彎腰對著奶奶用力磕了一個頭。

“節哀。”雲舒取了雨衣回來讓溫長霖遞給二娃子。

二娃子沒接,對著她道歉:“對不起,小大夫,給你添麻煩了。”

“不是你的錯。”雲舒淡淡地應了一聲,跟在奶奶身後,走向張婆婆靈堂。

張婆婆的靈堂雖然簡陋,但該有的都有。

奶奶望著張婆婆的遺像沒說話。

為什麼兩人能在短時間成為好朋友,只因為她們都處在相似的境地。

“桂芳,走好,你拜託的事,我答應了。”

奶奶給張婆婆上了一炷香,轉身讓雲舒和溫長霖也拜了拜,才一起離開。

走到二娃子身邊時,奶奶停下腳步,笨拙的蹲下身,給他擦掉眼淚:“桂芳的後事辦完後,來找我。”

……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眨眼間,便已到了清明節。

桃源鎮春雨綿綿,持續了一週,到處都溼漉漉的。

清晨的雲家小院門口,溫長霖抱著一個包裹快步竄進來,對著廚房喊:“阿舒,有你的快遞,要我幫你拆開嗎?”

雲舒正忙著做青團,從窗戶裡對他說:“放我房間。”

“好。”溫長霖抱著包裹往雲舒房間走,推開門後便聞到一股淡淡的女兒香,他的心撲通一跳。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雲舒房間,裡面的佈置清雅簡樸。

床單和窗簾都是淺色系的,靠窗的書桌上放著幾本醫書,和一個熟悉的禮盒。

是之前他惹雲舒生氣送的那個。

眸色一暖,他快步走到窗邊,想著看看禮盒裡的大白兔奶糖還剩多少,可開啟一看,裡面卻放著另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