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們已經領證了。”

“那就離……咳咳……”奶奶又忍不住咳嗽起來,“離婚……”

雲舒真恨把訊息告訴奶奶的那個人。

“奶奶,你就相信我吧!”雲舒放軟聲音,跪到奶奶身邊,像小時候一樣抱著她的腿,眼神裡充滿了期盼。

雲舒媽媽雖然很愛她,但是自顧不暇。所以,她從小就跟在爺爺奶奶身邊,和他們特別親。

奶奶好久不見雲舒撒嬌了,彷彿回到了她小時候,忍不住撫摸她的頭髮:“孩子,你還是太沖動了,怎麼也得先把人帶回來給奶奶看看呀。”

“他真的特別好,而且除了他,我也碰不了別的人。”

雲舒無奈地聳聳肩,她去看過心理醫生,可一回憶那些噁心的畫面,她就呼吸急促,甚至缺氧。

試了幾次後,她就沒再去了。反正她這個病除了有點麻煩,也不影響日常生活。

“奶奶,我是您教出來的,您要相信我的眼光。”

雲舒見奶奶神色有些鬆動,腦袋在她手心上蹭了蹭。

奶奶嘆了口氣,眉心也舒展開來:“那就看看吧,你把他藏哪兒了?”

“他在書店,晚上我叫他過來。”

“你怎麼把他一個人丟在書店,現在就去帶回來。”奶奶拽了雲舒一下。

雲舒動動腿,有點麻,慢慢站起來答應:“好。”

說完,她轉身離開。

等雲舒出了門,腳步聲也沒了 ,奶奶才掏出手機打電話:“小舒真領結婚證了,就是我看中的那個孩子。”

“咱們沒當不成親家也沒事,你什麼時候帶你孫子來桃源鎮玩玩,年輕人可以當朋友處……”

奶奶說話聲不大,房間外,雲舒只依稀聽到了民政局、孫子、朋友幾個詞。

原來是今天那個怪老太太告的密,她和奶奶認識。

雲舒明白了領證洩露的真相,沒再繼續偷聽,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她過去蘭亭序,把奶奶反對領證的事告訴了溫長霖。

“放心,我肯定讓你奶奶滿意。”溫長霖自信的說完,就又恢復書痴模樣,看起之前車上沒看完的書。

雲舒抽走他的書,走向門口。

“哎,我還沒看完呢。”溫長霖不高興地追她。

“明天再看。”雲舒強行收起書,關了書店。

回家路上,雲舒又把奶奶的一些習慣告訴了溫長霖,還講了他們在家相處需要注意的地方。

快到家門口時,他們才結束談話。

兩人默契地停下腳步。

雲舒眼神示意溫長霖是否準備好,溫長霖點頭後,他們的手便緊緊握在一起。

“走吧。”

就像參加一場沒有把握的考試,雲舒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

溫長霖感受到她手心逐漸上升的溫度,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指,無聲地說:“看我的。”

隨後,溫長霖搶在雲舒前面開口,對著小樓裡親熱地喊:“奶奶,我們回來了。”

這可比對自家老爺子熱情多了。

客廳裡,奶奶聽到聲音站起來又坐下,琢磨著必須給溫長霖來點下馬威,讓他知道雲舒有人撐腰,但又不能把他嚇跑。

於是兩人進來後,她眼皮都沒抬一下,慢悠悠地喝了幾分鐘茶,才瞄了溫長霖一眼,說:“坐下吧。”

“奶奶,他就是溫長霖。”雲舒知道奶奶心裡還有氣,主動和她介紹。

“小舒,客人來了,你去準備晚飯吧,我今天想吃你做的醬肉包子。”

雲舒不禁握緊了手,不情願地點點頭:“好吧……我這就去。”

然後轉身,衝著溫長霖使眼色。

溫長霖眨眨眼,笑意盈盈,示意她放心。

雲舒沒什麼信心,忐忑地走了。

等雲舒一走,溫長霖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就跪在奶奶面前:“奶奶,請您收收我當關門弟子吧!您要是不收,我就長跪不起。”

奶奶表情一僵,這孩子不按套路出牌啊,怎麼見家長搞起無賴拜師的這一套了。

“我就是個小地方的老太婆,能教你什麼,快起來,我暫時還死不了,你不用拜我。”

奶奶平素看起來和藹慈祥,看起來是個和藹慈祥的小老太太,可毒起舌來也能把人噎個半死。

溫長霖沒起身,依舊堅持說:“您不收下我,我真不起。”

“那就跪著吧。”奶奶說著就往門口走。

“您走哪兒,我就跪到哪兒。”溫長霖將無賴演繹到底,真按說的做。

奶奶腳步立刻頓住,背對著溫長霖嘴角微微一勾,心想這孩子還挺有意思。

一進來就先觀察情況,等她放出第一個下馬威後,立刻先發制人,讓她再沒出手的機會。

奶奶後退一步,站到溫長霖身旁,評價一句:“有點小聰明。”

溫長霖馬上順竿爬:“老師好。”

奶奶輕哼一聲,坐回原來的位置,又開始給他挖坑:“你找我拜師,應該知道我是誰吧,想拜師也行,但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老師您說。”溫長霖趕緊低頭,做出順從的樣子。

奶奶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壓低嗓子說:“趕緊和雲舒離婚,你倆不合適。”

“老師覺得哪兒不合適?”溫長霖見招拆招,也不馬上拒絕。

奶奶直接揭穿他們假結婚的事實:“你們沒感情。”

溫長霖反問:“沒感情就不能結婚?”

奶奶語重心長地勸他:“她是為了完成我的心願才和你結婚的,孩子,婚姻不該是交易。”

溫長霖不置可否:“您說的對,但也不全對。婚姻本質就是場交易,不過是交易的東西不同。我和雲舒現在雖沒感情,但不代表以後沒有。您能保證因為愛情結合的婚姻就能長久一輩子?”

奶奶這次沒有立刻答話,溫長霖覺得機會來了,接著說:“其實我進來前,就沒打算瞞您。雲舒用您收藏的兩幅葉梵大師的畫當籌碼,要我跟她假結婚,好讓您寬心。”

“我當時想拒絕她。”

“可她明明是個清冷堅強的人,卻在我一個陌生人面前露出不該有的脆弱,所以我想幫她。”

“奶奶,您和她彼此深愛著對方,為什麼不繼續裝作不知情,成全她一片孝心?您收我當徒弟,我就是雲舒的孃家人,以後我會替您保護她,您應該也知道,我很護短。”

溫長霖漆黑的眼眸裡滿是真誠,說話的語氣也十分懇切。

奶奶真的被他說動了,眼中的沉重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欣賞:“說得好,我果然沒看走眼!”

“小長霖,你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