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京城找到公主,再回蜀地找邢大叔的原計劃再次被打亂。

這還沒等到下月初拿到地契呢,月底就要嫁人了,田野看著聖旨,感覺屬實有些莫名其妙。

即便是加急的聖旨,來的路上也耽誤了兩天功夫,月底的婚禮實在是匆忙,也就只剩十二天了。

因著流犯所的人都走光了,又處在荒山附近,皇帝倒是派了一些人駐紮在流犯所,說是保護,看起來倒像是軟禁。

不過好在不管田野做什麼,這些人都不會多看一眼多說一句。於是田野便心安理得地練武背書,無聊的時候便去翻翻皇帝賞賜的金銀珠寶。

雖說皇帝沒安好心,不過卻給了段家極大的面子,特地派了禮部侍郎主持,一連幾日都有派人來上門溝通流程。

離大喜之日還有三日,大清早流犯所停下了兩輛馬車,旗幟上繡著“段府”,一個打扮鮮亮美麗的侍婢和一個嬤嬤下了馬車。

“喲,這裡便是田娘子家嗎?”茉香打量著周圍,忍不住嬌笑道。

“咱們段府的下人都沒住過這麼破爛的地方呢!”安嬤嬤附和道。

田野已經洗漱好在房裡感悟那本書,聽到外面吵鬧的聲音便將屋內收拾妥當出了門。

“田娘子,”茉香瞧見屋裡出來一個氣質冷清的女子,暗道竟和去年相比似乎就是兩個人,“奴婢是段夫人的丫鬟,去年您來拜訪段府,想必還記得奴婢吧?”

“自然是不記得了,”田野柔聲道,“不過想必如此刁鑽刻薄的丫鬟也只有段府有。”

茉香臉色難看,有些不悅,“既然是陛下賜婚,我家公子也不得不認下了這門親事。夫人聽聞田娘子如今還住在流犯所,這會抹黑段家門面,特派奴婢來幫田娘子搬去莊子上。”

“既然是陛下將我賜婚於叛國大將軍之子,那我便也不得不認了。陛下特地派了禮部侍郎大人來主持婚事,又何必夫人操心呢?禮部劉大人就代表了陛下的意思,難道陛下認為沒有問題,夫人還有所質疑?”田野也說道。

段考是蜀國護國大將軍,叛國後蜀國百姓暗地裡罵他叛國大將軍。

茉香這丫頭最是伶牙俐齒,去年原身在她手上被羞辱得不清。

茉香此時也又怒又氣,要不是丟了段府的面子,誰管這死丫頭住哪裡呢!陛下原本就是誠心看段府笑話,天下百姓要是知道公子竟然娶了一個流犯,那以後哪家夫人還敢上門啊!

“既然田娘子習慣了住這種地方,那奴婢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新娘住在流犯所,這可是天下頭一份呢,您羞辱的不是段家,而是給您自已難堪呢!”茉香低聲細語道,覺得田野不過是為了賭氣讓段府難堪罷了,看起來似乎是真的為田野著想。

“蜀地百姓皆知我田野,大盛朝工部侍郎之女,是為何來到蜀地做流犯的,有何羞辱!有何難堪!”田野眼神黝黑清亮,聲音如寒冬臘月的冰水,讓人心生膽怯。

一年流放的時間,讓這個女孩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那個當街撒潑咒罵段家的小娘子,如今筆直的站在自已面前說著事實,竟有幾分駭人,茉香和安嬤嬤不由得想到。

對他們這些做僕人的來說,是非曲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既得利者是否是自已主家。

“田娘子,老奴說句公道話。即便是您沒有被流放,嫁給段府嫡子那也是您高攀了呀!夫人好心好意派老奴來接您回莊子上去享福,讓老奴教您規矩,畢竟這蜀地和京城不一樣,過幾天可別鬧了笑話。”安嬤嬤推心置腹道。

“既然都是天子腳下,又何來兩套規矩呢?難不成你們段家果然……”田野假意驚呼道,惹來一旁侍衛的關注。

那些侍衛都是京城裡跟隨禮部派來的。

茉香心裡一緊,作為段夫人的貼身侍俾,她自然知道皇帝一直疑心段家。

“啪!”

清脆的一巴掌狠狠扇在安嬤嬤臉上,茉香惡狠狠道,“你這刁奴,自已嘴上不乾淨也就罷了,別偏生連累旁人。自已規矩都未學好,哪裡來的本事教田娘子!若不是家裡的嬤嬤都忙著佈置喜宴,哪裡會去人牙子哪裡買你!”

安嬤嬤忙的自已扇自已巴掌,哭喊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姑娘饒罪啊!”

田野望著茉香柔聲道,“倒也不是你的錯,只是夫人下次可不要識人不清,又從人牙子哪裡買來些嘴上不把門的。”

茉香見自已討不了好,只得憤憤地帶著安嬤嬤上了馬車離開。

田野望著茉香後面跟著的那輛破舊的馬車,若不是段夫人誠心羞辱磋磨自已,那就是本就無意讓她換個地方。

呵,段家。

茉香剛一走,劉大人的手下便又過來了,整理嫁妝的,佈置房間的,有條不紊地忙了起來。

田野只靜靜地呆在後院,似乎這場婚禮與她無關。

報仇還早。

既然玉佩已經拿到手了,就算嫁去段家也不能馬上就下手,畢竟擒賊先擒王。若是尋到合適的機會,假裝被段家磋磨致死,假死之後偽造一個身份,那也能金蟬脫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