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靜靜地坐在床上,聽著外面傳來的嘈雜的聲音。

火紅的蓋頭遮住了視線,真是神奇,她還從未嫁過人呢,竟然還是被那個仇人安排的。

想必段家人不會來了,這間新婚屋子雖然佈置精緻華美,卻一看原先就沒人住過。

田野掀開蓋頭,剛要吩咐外面的人準備飯菜,外面就有嬤嬤敲了門。

“少夫人,老身姓李,是夫人派來伺候您的。二公子今日喝多了便回自已房裡睡覺了,若是少夫人累了,便自已歇息吧。”嬤嬤拿著一個食盒,見田野已經掀開蓋頭,尷尬的笑道。

安嬤嬤已經被罰去打掃院子了,這個嬤嬤是段夫人重新找的。

“還有別的事嗎?”田野開啟食盒,奶白色的鯽魚湯鮮香撲鼻,軟嫩鮮香濃郁葷香的佛跳牆被裝在一個蓋著蓋子的小盅裡,還有一個清炒竹筍和一小盅果飲。

好在沒有在吃食上為難自已。

“少夫人,這是您的私庫,”嬤嬤拿出一串鑰匙。

田野收下了,肚子餓得咕咕叫,待嬤嬤退下後便大吃了起來。

而大廳裡此時也在觥籌交錯。

“今日吾兒大婚,感謝各位百忙之中抽空而來,我敬大家三杯酒。”段考舉起酒杯,朗聲說道。

“一敬大家對我兒的祝福”

“二敬蜀地風調雨順”

“三敬我們親如手足”

眾人皆喝下了酒,面色通紅。

“自陛下祈雨後,蜀地風調雨順,才半個月,我賺到了去年大半年的銀兩。都要感謝段大哥,我敬你一杯。”姜蘭朗聲道,她是蜀地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年輕時更是一個傳奇人物,大廳裡只有她在豪爽地和男人們討論著。

蜀地的權貴相互勾結,如同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其中又以段家馬首是瞻。但其中的四大碼頭東家姜蘭,鹽礦富商丘家雖不是高門權貴,卻又牢牢掌握著蜀地經濟命脈,是權貴輕易惹不得的。

蜀地投誠大盛皇帝后,皇帝不得不允許蜀地三個最大的鹽礦丘傢俬有,與外界通商的天府四大碼頭也由姜蘭私有,這是由段家談判而來的條件,其他權貴更不必說。

因此皇帝如此忌憚段家。

段考笑著喝下了那杯酒,蜀地,就應該有個領頭羊。

另一邊的女桌上,段夫人也不斷受到各個夫人的吹捧,雖然她心裡還是膈應,但是被人吹捧的感覺依舊令人心情舒暢。

“二郎成了婚,往後可不能那麼混了,”一個年紀偏大的夫人笑道,以前段二郎和她兒子三天兩頭打架,還偏生不敢招惹段家。

“二郎如今收斂許多,過段時間便要入太學學習了,正好趕上過幾個月的科舉。”段夫人笑道。

眾人不以為意,段胥佑若是能在幾個月之內學習,就能考上科舉,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宋夫人硬著頭皮說道,“二郎才學兼備,為人孝順,何必要走科舉呢,評定品級自然是有二郎的。”

不僅有二郎,能坐在段府吃席的,全是蜀郡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哪家適齡的孩子評不了。

見宋夫人提到這件事,眾人也都熱絡了起來,雖說為自家還在評定品級是板上釘釘的事,可和大中正一家打好關係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嗎?

宋妍兒喝著果酒,面色酡紅,鼻頭微紅,“娘你不是說過幾個月段哥哥就會來提親的嗎?妍兒是不是沒人要啊。”

宋夫人嚇得趕忙捂住了她的嘴巴,見四周無人注意,低聲呵斥道,“陛下賜婚誰敢拒絕,你這丫頭別喝了,一會兒淨丟人。”

見宋妍兒一副可憐的模樣,又心疼不已,“妍兒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可能沒人要呢?段胥佑就是個混賬,蜀郡哪有姑娘肯嫁給他,偏生你是個腦袋糊塗的!”

宋夫人見宋妍兒越來越不清醒的樣子,只好告罪請辭。

一夜的狂歡,在眾人的醉意中拉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