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馮家

次日一早，有的人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回到京城，畢竟故土難離。

也有的人準備在蜀地玩樂幾天再走，像李大嘴這樣無牽無掛的，便準備在蜀地安家了。

“你們這一走，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了，”鍾大叔感嘆道。

他和趙大腳因流放相識，很快便成為了好友，原以為會在大青山就這樣過一輩子，誰能想到皇帝竟然赦免了他們。

“沒事，以後有緣還會再見的，我們去投奔滁州表親，離京城也不算太遠。”趙大腳與去年相比，臉上多了不少皺紋，再加上前些天被祭祀一事嚇到了，頭髮快白了一半。

趙大力推著個板車站在那裡，車上裝著爺倆的幾件衣服和鍋碗瓢盆。

“田丫頭還沒起？”趙大腳看看兒子，又看看大屋。

“她一大早就出門了。”王大娘大著嗓門兒。

“唉，那我們就走了。”趙大腳坐上板車，心裡感嘆道兒子該懂點事了。

才剛走出院子，趙大力又跑了進來，低聲對鍾大叔說道，“鍾大叔，把這個給田野，讓她別再賣掉了，你告訴她，是給田野的。”

鍾大叔捏著手裡的吊墜有些莫名其妙，這不是田丫頭拿來和他換東西，然後他拿去賄賂高直的嗎？怎麼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出了院門，趙大力眼眶有些紅紅的。

誰知道呢，有些人這輩子還能不能相遇。

…………

田野從來沒有想過，死而復生之後還能和馮小六相遇。

她擔心馮小六早上便要回縣城去，便憑藉昨天的記憶，天都沒亮都往響水村趕去。

雖說不遠，可也有十來里路。

馮家住在村口。

嘴角淤青的馮小六正在餵豬，一抬頭便看到村口那個氣喘吁吁的女孩。

“田姑娘？你怎麼來響水村了？”馮小六有些驚訝，“小七，叫田姐姐。”

小小的院子裡四處狼藉，就像是被人打劫過一樣。

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正在收拾院落，聞言抬頭望了田野一眼，是昨晚送哥哥到村口的姐姐，眼睛彎彎道，“田姐姐好。”

“這是怎麼了？”田野驚訝道。

馮小六找了一個還算能坐人的凳子，給田野抬過來，“嗐，我家那幫子強盜親戚，井裡打不出水來，就來我家打砸。”

“小七，有客人嗎？”一個頭發花白氣色不好的老太太杵著根木棍扶著門走了出來。

“奶奶，是昨天送小六回來的姐姐呢！”小七吐了吐舌頭，說道。

那丫頭啊，昨晚小六說過，路上有事耽擱，遇到好心人送他回來。

“田丫頭，真是謝謝你了。”馮老太太笑道。

“不客氣，馮奶奶，”田野站起身柔聲道。

“你有什麼事嗎？”馮小六問。

“我打算在響水村落戶，今日專門來看看。”田野臉不紅心不跳，她只是想來看看，馮小六把自已祖父葬哪裡了。

“噢，這樣啊。里正今日不在，不如你改日再來？”馮小六說道。

“你小子，人家來者是客，更何況昨天還把你送回來，”馮老太太不贊成，“田姑娘如果不嫌棄，就在我們這裡吃個飯吧。”

“我不嫌棄，謝謝馮奶奶。”田野道。

馮老太和馮小六出門挖菜去了，只剩田野和小七在家。

田野一邊幫著小七收拾地上散亂的東西，一邊問道，“小七，你哥平日裡很少回來嗎？”

“哥哥平日裡在酒樓做工，一兩個月才回來一次。”小七回答道，“不過偶爾他也會請假回來。”

“那他回來都會去什麼地方？會去墳場那些嗎？”田野問道。

“田姐姐，你問這個幹嘛？我哥回來就幫忙種地除草，一直都在家呀！”小七被說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是她哥有什麼癖好還是這個姐姐太奇怪了？

沉默了好一陣，還沒等田野想好怎麼問，忽然一幫人闖了進來。

“馮小七，你奶奶哪裡去了？”為首的胖大娘兇狠道。

馮小七被嚇著了，往後縮了一下，梗著脖子道，“三嬸，我奶奶不在家。你們再這樣，我就報官了！”

是馮家的奇葩親戚？田野想到剛剛馮小六說的話。

“報官，就算縣太爺來了也是我有理！”胖大娘怒道，“你們這家子缺心缺肝的黑心玩意兒，這不是要咒我們一大家子嗎？”

馮小七被氣得淚汪汪。

田野站在她身前，撫摸著小七的頭髮。

“耀祖那麼乖的孩子，爬樹摔斷了腿，大夫說要五兩銀子才能治好呢！”胖大娘光打雷不下雨，身後跟著兩個壯漢。

“要不是你們這斷子絕孫的馮家，我可憐的耀祖怎麼可能摔斷腿！”

“還有我可憐的母豬，眼瞅著要下崽了，結果就死了。”另一個大嬸哀嚎道，眼睛盯著馮家豬圈裡那頭膘肥體壯的豬。

馮小七馬上跑去豬圈門口攔著，死死地盯著那些來者不善的人。

見胖大娘越說越離譜，田野打斷道，“大嬸，你孩子摔斷腿關馮傢什麼事啊？你的豬死了又關馮傢什麼事？又不是小六小七乾的。”

“小賤人，喊得真親熱，你怕不是小六那野種的姘頭。”胖大娘眼冒怒火。

馮小六氣的眼淚直掉，“田姐姐，不要和她們這幫不講理的人理論，咱們等小六回來。”

“啪”

清脆的一巴掌扇得胖大娘臉上高高腫起，“小七說得對，對於這種滿嘴噴糞的人就不要講理。”

田野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罵人能有這麼髒！

“你敢打我？老孃跟你拼了！”胖大娘怒吼道，向田野衝了過去。

田野死死地扯住胖大娘的頭髮，把胖大娘按在地上又扇了一巴掌。

豬沒了的大嬸見形勢不好，三兩步衝到豬圈一把拉開小七，拉著豬就要往外走。

“老二老三，要死了，你兩個沒良心的，沒看到老孃被人欺負？”胖大娘被壓在地上絲毫不能動彈，這丫頭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力氣比野豬還大。

一個壯漢手持木棍，另一個赤手空拳，朝著田野衝了上來。田野微微側身躲過木棍的攻擊，硬是將木棍搶了過來向他掃去，男子倒地。

而又轉身抓住另一個矮一些壯漢扇過來的手掌，用力一擰，一個膝頂讓男子痛的在地上縮成一隻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