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棢,你的要求我可以儘量滿足,但是我今天來的目的主要還是為了另一件事。”溫華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朱元璋坐在另一邊,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茶水,聞著這太醫院中的屍體味,這茶水怎麼也喝不下去。

“三皇子,你是否願意為你的國家繁榮穩定,而犧牲自已自由婚娶的權利?”

朱棢愣了愣,低著頭沉思一會“要是我聯姻的話,會給我一臺屬於自已的顯微鏡嗎?”

溫華龍搖搖頭,朱棢表情有些悲傷,

卻聽溫華龍這時說道“不止有顯微鏡,還有一整套關於醫學的知識書籍。”

朱棢的雙眼立刻就亮了起來“真的嗎?那我同意聯姻,就算讓我娶八十歲的老奶奶我都願意!”

朱元璋剛試著呡一口茶水,卻聽自已兒子的戲言,一時間沒忍住,噴了自已兒子一身茶水。

“渾小子,你可是咱的兒子,娶八十歲老太太,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朱元璋正了正衣襟“咱要你娶現在的蒙元皇帝,王保保的妹妹。”

“現在國家剛剛走上發展的道路,正是需要穩定的時刻…蒙元人被你溫叔叔殺怕了,不聯姻他們總是會惶恐。”

“你溫叔叔看不上蒙元人的身份,你大哥二哥也都定好了婚姻,所以這個重擔只能落在你身上了。”

朱棢聽父親的解釋,笑著說道“父親不用為兒子擔心,溫先生曾教導過我,權利與責任是相等的,只有勇於承擔責任的人,才配擁有相同的權利。”

“我貴為大明三皇子,從幼年啟智以來便一直生活在富足與輕鬆的環境中。然而我並不會認為這是我天生的,我亦明白自已應當承擔的責任與義務。”

“為了國家的穩定與繁榮,孩兒願意承擔這一份責任。”

“只是孩兒愛好與追求與常人相悖,不知王保保的妹妹能否接受這樣的我,如果相看兩厭,恐怕會產生一些不好的後果,畢竟古來皇帝事,百姓相謠傳。”

聽了這一番話,朱元璋重新審視了一番一直不太關注的兒子,對兒子所說的話感到無比自豪,同時又感到有些羞愧,羞愧於孩子早已經明白自已的責任,而作為父親的自已,卻現在才發現自已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好!不愧是咱的兒子啊!”朱元璋高興的將朱棢抱在懷裡。

朱棢一時間愣住,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朱元璋並不是不寵朱棢,實際上他這幾個兒子,每一個他都很喜歡。

然而孩子沒出生時整天就忙著打仗,好不容易有了空,又要與各位將軍兄弟喝酒慶祝。

當了皇帝之後,又每天有大量的政務等著他,也就只有朱標,能多出一些時間和他交流。

然而,一堆小屁孩能懂什麼?他們只能看到自已的父親一直在和大哥待在一起。

在孩子幼小而單純得思想中,這就是父親喜歡大哥不喜歡他們的表現。

溫華龍衝這群太醫使了個眼神,這群太醫便安靜的離開了。

溫華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落上的灰塵,看著父子之間打破隔閡,相擁而泣的場面,一時間也有一些想家。

溫華龍是家中獨子,也不知道他的父母生活的怎麼樣。

或許因為過去的改變,屬於他的未來已經不存在了吧。

走出太醫院,新鮮的空氣掃光了身上汙穢的味道。

也不知道這群太醫怎麼能在這種環境吃住睡覺的。

蒙元,王保保望著直達天邊盡頭的草原,神情中有些迷茫。

偉大的蒙族,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落寞的?

這時,在不遠處,一隊人穿著漢服,坐著馬匹,路過了王保保的駐地。

那是大明來的勘探隊,這些人負責勘探地下的鐵礦。

王保保在知道蒙元草原地下,居然有大量鐵礦時,差點就忍不住將這群漢人全部趕走,好獨自佔有這些鐵礦。

好在,他還是理智的。

在殺掉了三名意圖趕走漢人的激進派將軍之後,蒙元殘部終於安靜了下來。

他們居然以為依靠這些鐵礦,就能打敗溫華龍。

想要侵吞鐵礦,溫華龍不死,蒙元人不會有任何機會。

思緒回到現在,王保保看著那群漢人逐漸離開,內心的屈辱與憤怒不由得再一次湧上心頭。

過了好一陣,王保保才壓下內心的憤怒。

漢人吃羊,羊吃蒙人。

真以為他王保保看不出,大明大批次收購羊毛,是想撅斷蒙人最後崛起的機會?

然而有些時候,就算你看得出陰謀,又能怎麼樣?

一群目光短淺,內心貪婪的蠢貨,加上南邊逐漸開始在草原放牧的漢人。

王保保就算再憤怒,他也只能接受。

因為不接受,就是死。接受了,還能得到一筆錢財,過一陣好日子。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除非你蒙元此刻能再一次鐵蹄南下,再一次打敗漢人。

不然的話,就只能選擇接受了,

“溫華龍!若…若是我蒙元聖皇帝還在世…哪還有…有…”

想到此處,王保保又一次沉默了。

因為他拿不準,蒙元聖皇帝能否真的敵過大同皇帝溫華龍。

恥辱,這又是一筆恥辱,他居然真的質疑蒙元聖皇帝的實力。

更恥辱的是,他的質疑,或許是對的。

一聲聲號角聲響起,溫華龍稱呼這號角為小號。

一匹快馬闖進了王保保的駐地,然而就因為眼前人穿著漢服,駐地中沒一個人敢說一聲不是。

“蒙人的皇帝,我們在這片土地下發現了新的礦物,而你的駐地距離礦物點太近了。”

“給你們三天時間,趕快撤離。”

眼前的漢人說著不太流利的蒙語,眼神卻如同寒冰一樣冷。

王保保明白,眼前人是北方人,是大同皇帝的子民。

如果不是大同皇帝的命令,這群人恐怕會帶著彎刀闖進駐地,然後大開殺戒。

王保保的雙手緊緊握住,兩條手臂有些顫抖。

那漢人見王保保的樣子,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

‘動手吧,快向我動手啊,你不動手,我怎麼有理由將你駐地屠殺個一乾二淨?’

嗜血與興奮逐漸佔領了這名漢人的理智。

就在他即將控制不住自已的下一刻,卻聽王保保說道。

“好!我們這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