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幔帳內,細密的汗珠一點一點從白皙的面板中滲出,伴隨著女人的嬌喘,緩緩滾落至下頜,脖頸,衣領深處,甚至是……

聲音愈演愈烈,一隻肌肉線條勻稱的手臂直接伸入幔帳。

大手掐住女人的面頰,對準人中用力一摁。

“嘖!吵死了!”

女人果真沒了動靜。

大手收了回去,平穩的呼吸聲在房間內響起。

小白驚醒,大口汲取氧氣,眼皮掙開,仍然沉浸在剛剛的夢境裡,她又看到師父死的那天了。

萬人空巷,歡聲笑語遍佈了焚欲城大街小巷,僵持了三百年的護城戰終於結束了……師傅是被人從高處扔下來的,浮在了一塊臭水溝裡。

她現在還記得師傅死前的模樣,頭皮摻著血痂和頭髮,可見白骨,一隻眼珠不見蹤跡,另一隻眼珠則是整顆脫離了眼眶,還依稀粘連著一些著附著黃白色液體的血管,鼻子,嘴唇,下巴通通被人削了去,露出凹凸不平的腐肉,喉嚨處被人掏了一個大窟窿,整條龍脊幾乎全部被拔出懸掛窟窿之上,再以下的地方像是被人啃噬後剩下肉糜,和著器官,散了一地,泡在了血汙裡。

師父還活著。

卻說了一句至今讓小白毛骨悚然的話。

“小白,把我封印起來。”

……

“玲玲玲——”

輕靈的鈴鐺聲闖入小白的腦海。

小白才恍惚的地從棺材裡爬出來,有客人來了。

“恩!”

小白的腳下傳來一聲悶哼。

“死乞丐!這麼多地方不踩,就直接踩我身上,是趕著去當赤腳大仙位列仙班嗎?”一道青澀微啞的聲音突兀地在空氣中炸開。

阿來被身上的壓著的力道弄醒,說完話後,胸口一輕,又閉上了眼。

他實在困得厲害,被吵醒時,眼角甚至浸出幾滴生理性淚水。

小白聽到陌生的嗓音,應激地收了力道。卻是在感覺到腳下帶著熱量的起伏後,才緩緩地把腳移開。

腳下是個活人。

焚欲城裡沒有活人。

除非——

小白深吸了一口氣,視線不過下挪了兩寸,便閃開了。

再看下去,恐怕會忍不住再踩兩腳。

身下的人模樣生的極好,纖長的睫毛有頻率的翕動著,泛紅的眼角還噙著淚,鼻樑高挺,薄唇嫣紅。

小白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繞過阿來去穿拖鞋了。

與此同時,阿來警惕的視線落在小白身影上。

剛剛自已只是出了聲,小白便反應極快的卸了力,若是以往的小白,定要再踩兩腳確定是否真的踩到了!

他嚴重懷疑小白的芯子被人換了。話本子裡經常有這樣的橋段,xx睡了一覺醒來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思考不清的問題,阿來沒再繼續,眯起漂亮的桃花眼,舌尖頂著上顎,‘你被奪舍了?’五個字在唇齒間反覆糾纏。

薄唇輕啟。

“你幹嘛不踩我?”

小白身體肉眼可見顫了一下,腳步生生收住,轉頭確認著這句話來自阿來的可能性,眼底圈起陣陣波瀾,先是驚訝,再到慌亂,最後是……擔憂?

“你……”小白頓了頓,又走至阿來身前,俯身細細打量著阿來。

“看著也不像傻的呀。”

果然不能期望狗嘴裡吐出象牙。

阿來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幽幽地盯著小白的瞳仁,小白瞳孔澄澈,裡面盛著一隻兩腳獸。

人……恩……側躺……幾乎光著,好像跟自已姿勢有點像。

阿來低頭看了看自已,腦中那根緊繃了的弦啪地一下,斷了。心中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禦工程也在瞬間轟然倒塌。急促的氣息爬上胸腔,不知是惱得,還是羞得。

小白聽到阿來粗重的呼吸聲,第一反應是:阿來又生病了。

默默收起了在阿來的胸口上再踩一腳的想法。

本來就脆,踩死了咋辦?

良久,阿來主動打破凝固的空氣,淡定起身,涼被從大腿間滑落,同手同腳地,走向了房門。

小白當場石化。

“吱呀~”

房門開了。

還沒來得及喊出那句,“外面有人!”

小白已像龍捲風一樣衝了出去。

青玉抬頭。

正好看見一個人頭,少年五官俊美,飛眉入鬢,鼻如懸膽,偏偏兩片薄唇緊抿,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八百萬。

這正是自家少主。

只是……少主還未來得及從房內探出上半身,便被一個力大如牛的女人拖走了。

“!”青玉心急如焚,踏劍直奔二樓。

“滾。”

青玉被一陣氣流打落,輕飄飄地落在了一張木凳上。

自已是被少主打下來的!而且讓自已滾,難道……

青玉立即好調整姿勢,正襟危坐,他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

“嘖,醜,算了,要回第一件吧。”阿來躺在棺材裡,對著小白拿出來的第三十一件老款道士服挑挑揀揀。

小白又認命地拱進衣服堆裡開始翻找“第一件”。誰叫自已把別人看光了,得負責。

三分鐘後。

兩雙人字拖,同時到達一樓。

“我去,我門呢!”

青玉眨眨眼,什麼東西飛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