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身邊帶起的風力,阿來撇頭,只看到一顆爆炸頭炮彈似的彈射出去。

收回視線,正好對上一雙黝黑的眼珠子。

“爺,我是青玉啊。你記得嗎。”阿來看到兩隻黝黑的眼珠子震了一下。

“恩,認得。”

“爺,您居然還記得我,我們……”小時候用望遠鏡見過一面。

“你剛剛想偷窺我的裸體。”阿來打斷了青玉的話,言簡意賅。

青玉俊臉一怔,不是,欸,怎麼解釋啊……

回過神來,阿來已經站在那扇空蕩蕩的門框旁邊了。

青玉見此,跑至門楣處,匆忙對著阿來作了個揖。

“爺,我把要緊事忘了,今早我來時有個老頭在拆門。那老頭說這是私人恩怨,別人插手遭鬼報復,我就沒攔他。不過他說我跟他有緣,給了我一張鎮鬼符,還讓我句帶話。”青玉特意留個懸念,就等人來問。

“什麼話?”

有人接話了。

聲音卻是從頭頂傳來的,少主什麼時候跑房樑上去了?青玉抬頭,只看到一顆倒掛著附著血紋的頭顱,頭顱上面的白色素衫沒有垂下,反而飄蕩在半空。

青玉吞了吞唾沫,不敢有所回應。

而是求助性地望向對面雕塑似的阿來,悄咪咪的指了指上面。

“爺,這種鬼,吃人麼?”

“恩,還吃糖醋排骨,宮保雞丁,四喜丸子,麻婆豆腐……”

阿來臉上多了些人氣,嘴角向下微抿,把小白愛吃的菜名幾乎報了個遍。

“你趁早閹了去當太監吧,不陰不陽就沒鬼找你了,鎮鬼符也剛好可以送人。”小白聽餓了,失了耐心,一個卷腹,從青玉頭上翻了下來,展開身上的道士服,單手捋發,另一隻手從門框上抽出兩根木條,一根固定頭髮,一根給了阿來。站定於青玉面前,目光凌凌。

“你可看清楚了,我是道士。再磨磨唧唧,便把你扔進萬鬼淵裡。”

青玉偷偷瞥了一眼小白,恩……他看不出來,又看了一眼阿來,阿來在玩木條。只能一鼓作氣,儘量把話給說個利落。

“那人說他是城西棺材鋪老闆,昨日你說他的棺材便宜沒好貨,他在五十里外的桃花塢打麻將的時候聽到了!”

小白遲遲沒有回話,而阿來正學著小白的動作,在頭上擰了個丸子頭,把木條歪歪扭扭地塞進頭髮裡。

青玉生怕小白一不開心,把自已當下酒菜給吃了,只能乾巴巴得繼續說話,

“這老闆還挺奇怪哈,不把您家墳頭給刨了,在這把門給拆了。”剛說完,青玉就後悔了。

小白卻開口了,“哈,你真幽默。”

青玉正要喘口氣,說些謙虛的話,耳邊又傳來了阿來的聲音。

“這棺材鋪老闆,不是三年前就去投胎了嗎?”阿來頭髮扎的不好,垂下幾縷掛在耳際,桃花眼彎成標準的月牙形狀,連著嘴角也勾起弧度,只是臉上肌肉死了似的,一動不動。

一句話驚雷似的劈在了青玉心艮上。

投胎了,那跟他聊了一晚的的是誰……

卻還懷揣著許些僥倖,萬一萬一……

阿來嘴角的弧度持續放大,“聽說城中近日扒皮鬼頻出,特別是在半夜,喜歡披著人皮出來覓食,他們鎖定獵物,不會馬上出手,反而是與其交好,等獵物完全信任他們後,才會出手,緩緩折磨至死。”

“我這正好有張棺材鋪老闆的照片。”小白手掌往下一蓋,抬手時就多了一張照片。

上面的人侷促地站在白色背景板裡,身著玉白色輕紗道袍 ,烏黑的頭髮被一隻玉簪高高束起,眼眸深邃幽靜,狹長的眼瞼微微下垂,使精緻的五官帶著一點悲天憫人的神性,如若下凡神祇。

小白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拿錯了照片,掌心下翻,手上的照片立即變成了黑白色,裡面坐著一位七旬老人。

“是這人麼?”

小白抬起頭看著青玉。

青玉對上照片上熟悉的模樣,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兩眼一抹黑,暈了過去。

小白探了探青玉的鼻息。

“又是活人。”小白皺眉,焚欲城裡活人進不來,除非撕開結界。

阿來和這隻活人的實力雖然不俗,但這結界即使三界最強戰力來了也是沒法開啟的……

“喂,你幹嘛一直盯著我。”阿來有點不自在地岔開過於小白直白的視線。

“好看。”小白說謊不打草稿。

“亨,沒見過世面。”

阿來一臉淡定,刻意擺出嫌棄模樣,心臟卻不受控制噗通噗通跳得極快。

小白說話的時候,兩隻水盈盈的眼珠會直勾勾地盯著他,顯得又親和又疏離。會把人拉的極近,到了一定距離又會把人推開。

小白好像還說了些話。

等阿來回神的時候,只看到門楣遠處的極小的一個白色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