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回覆。”秦堰川也不囉嗦,說完事就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幾日接連下了好幾場雨,今天天色徹底放晴。

沈寒聲從辦公室的落地窗望下去,視野開闊,城市被洗滌得乾乾淨淨,天空格外藍。

他站在窗前悠閒地喝了杯熱茶,休息了一下,隨後將手機放到一邊,認真處理工作。

傍晚,西邊暈開萬丈橘色霞光,城市塗上一層爛漫的暖色,圓渾的太陽收斂了光芒,高層建築和遼遠的山巒勾勒出精巧的線條。

沈寒聲在落地窗前拍下一張落日的照片。

整點的時候他撥通了秦堰川的電話。

“怎麼樣?有空嗎?”秦堰川幾乎是在電話接通的第一時間就接聽了,他的氣息帶著點急促,那麼直入主題,讓人覺得他可能早早就捧著手機盯著螢幕等訊息。

“有,你把餐廳地點發給我。”沈寒聲的語氣輕快,口吻似乎帶著淺淺笑意。

餐廳是黎城檔次最高的餐廳,位置也是最好的。

沈寒聲倒不覺得這是秦堰川的提前準備,畢竟憑著秦堰川的家世背景,想要討好他都得排隊。

沈寒聲剛落座就注意到很多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他們這桌,都是看秦堰川的,有些人知道秦堰川的身份,另外一些人則完全是被alpha優越的長相吸引。

優質alpha走到哪裡都是吸引眼球的存在。

秦堰川不是特例,餐廳還有另外兩個優質alpha也成為焦點人物,就連沈寒聲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畢竟人都是是視覺動物。

今天秦堰川穿得也好看,簡約隨性,虎背蜂腰的身形是個完美的衣服架子,是那種野性的漂亮。

“謝謝你能來。”秦堰川見到沈寒聲第一句話就是道謝,彷彿沈寒聲能來就是賞臉了。

沈寒聲笑而不語,覺得對方是故意做出謙卑姿態。

不過高位者的謙卑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迷人的,讓人覺得愉悅。

秦堰川細心詢問沈寒聲的忌口和偏好,又點了一些自已喜歡吃的。點完他將選單遞給沈寒聲,沈寒聲粗略看了一眼,裡邊包含自已喜歡的所有菜餚。

alpha淡淡笑著,沈寒聲把選單遞給侍者。

他知道秦堰川給他遞選單只是形式主義,對方的笑意裡毫不避諱地傳遞出赤裸的討好。

秦堰川早就透過各種途徑查詢到他的偏好。並且直接讓沈寒聲知道那份心意。

“沈寒聲,你以前去過理玥山莊嗎?”

沈寒聲笑了笑,腦海中回想起當年在理玥山莊的一幕,“去過啊,還在那裡遇到了一隻可愛的小狗。”

那是沈寒聲15歲時候的事情了,他的父親和山莊的老闆是合作伙伴,他跟著家裡人來到新開業的理玥山莊捧場。當時也是夏天,他剛剛在草坪上支好帳篷,其他人還沒有從餐廳過來,天就下起了陣雨。

沈寒聲撐著傘往餐廳的方向走,迎面跑來一個沒有打傘的小孩,小孩胳膊抹著眼睛發出嗚咽聲,好像在哭。他在雨中狂奔,腳步凌亂,撞到沈寒聲的懷裡。

小孩抬眼看著自已撞到的人,滿臉的水痕和委屈的樣子看著著實可憐,聲音顫顫地道歉:“對不起哥哥…”說完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因為沈寒聲拉著他的手,已經蹲下給他檢視膝蓋的傷。

他膝蓋的褲子破了一個小口子,有一小塊擦傷。

“你受傷了。”沈寒聲將男孩遮蔽到自已傘下,問話的時候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你爸媽呢?怎麼一個人跑出來…”

小孩沒說話,呆呆看著沈寒聲,任由沈寒聲牽著他往剛剛搭好的帳篷走。

雨聲沙沙作響,四下沒什麼人,山莊試營業只是請了少量重要客人。

下起雨之後就更顯得寂靜。

沈寒聲想到帳篷的急救包裡邊有一點應急藥物,小孩的傷口不算嚴重,應該能簡單處理一下。

沈寒聲沒問他叫什麼名字,處理好傷口之後就在帳篷裡拿了另一把傘給他,讓他自已回去。

沈寒聲漫不經心說出“小狗”兩個字,口吻似是調侃,但語氣又包含著點寵溺。

秦堰川神色微怔,他確定自已當初在理玥山莊遇到的人就是沈寒聲,因為沈寒聲的長相併未改變多少,他反倒擔心沈寒聲不記得自已。

畢竟那時他才11歲,個子還沒開始長,腦袋才只到沈寒聲胳膊的位置,五官也沒有完全長開,長相和現在還是有些差異的。

“你是山莊剛剛開業的時候去的嗎?”秦堰川再次確認,“我當時和家裡人鬧彆扭,衝撞了一個人…”

沈寒聲斯斯文文吃著面前的食物,秦堰川視線遞過來的時候,他微微抬眼,不用刻意琢磨也能感受到對方小心翼翼的試探。

沈寒聲忍不住勾唇微笑,笑秦堰川的謹慎。

“我記得那小孩是膝蓋受了點傷,是不是你?”沈寒聲不帶情緒地輕聲詢問,直勾勾盯著秦堰川看了幾秒,笑著說,“是你吧?還是有點像的。”

秦堰川聽到這話之後呼吸都刻意放緩了,吃飯的動作停下,認真看著沈寒聲,眼裡的欣喜和愉悅根本藏不住。

原來沈寒聲記得自已!

“那時候真的謝謝了。”秦堰川不知道說什麼才不會太唐突,又想透過當年的事情再和沈寒聲拉近一些距離,於是繼續道謝。

“沒什麼,舉手之勞罷了。”沈寒聲的語氣仍然是淡淡的,狹長的眼睛彎成一道好看的弧線。

餐廳中庭有人在演奏小提琴,聲音舒緩輕柔,給整體氛圍添上幾分溫馨浪漫。

然而很快和諧的餐廳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不過這種高雅的環境中連騷動都是比較安靜的,只是突然進來幾個神色嚴肅的保安,讓用餐的客人多了幾分戒備。

如果相安無事,這些保安是不會出現在人前的。

他們都是beta,身形比大多數beta高大,經過嚴格訓練,專門為了處理突發事件而守在餐廳的隔離室。

——應該是餐廳有omega突然進入發情期了。

沈寒聲微微側身,視線落在不遠處那群人身上,穿著藏藍色制服的保安簇擁著一個長相精緻的omega離開,後邊跟著一個alpha男人,已經自覺帶上了止咬器,應該是已經注射了舒緩劑的,不然保安不會讓他跟著omega。

餐廳的應急人員處理得及時,但那個omega的資訊素應該挺濃郁的,沈寒聲注意到隔壁桌有兩個alpha自覺帶上了餐廳提供的應急止咬器。

也有一些人擺擺手表示自已不需要戴止咬器,是結了婚的alpha或者建立了臨時標記的alpha,這些人不容易被陌生omega資訊素引誘。

秦堰川往事件發生的方向瞟了幾眼,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安靜吃著面前的東西。

他感覺沈寒聲被騷亂擾亂了心緒,beta的視線偶爾落在自已的脖子上,好像在思量什麼,帶著某種探究。

“你聞到了嗎?”沈寒聲吃完東西放下筷子,抬眼看著秦堰川。

“一點點。”秦堰川如實回答,身為alpha的他怎麼可能感受不到不遠處發情的omega的資訊素?

能聞到才是正常的,所以他才要這樣跟沈寒聲說。

“這麼鎮定,你有物件了?”沈寒聲的詢問帶著幾分調侃。

他們現在頂多算是交情很淺的朋友,問這種問題沈寒聲覺得自已已經失了分寸。

這個故作輕鬆的寒暄丟擲之後,他很小心地觀察對方的反應。

等待對方回應的這幾秒他竟感覺到了一絲煎熬。或許不該問的,沈寒聲就像自已在自已心口撓了一下,暗暗地酸癢。

“當然不是,我單身…”秦堰川略帶尷尬地笑了笑,目光看過剛才的事發地點,周圍的alpha已經全部摘下了止咬器,整個餐廳恢復正常。

秦堰川認真的解釋,“你聞不到氣味不知道,那個omega的資訊素很淡,侍者馬上噴了消味劑,味道沒傳到這邊…”

“是這樣啊,我是beta,確實是聞不到…”

“沈寒聲,我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