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互相試探

“嗯？”沈寒聲認真地看著他。

被beta帶著探究意味的眼神盯著，秦堰川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餐廳的音樂突然停下來。

小提琴演奏者微微鞠躬，周圍響起一陣掌聲。兩人融入環境跟著大家一起鼓掌，短促的眼神交匯之後，雙方都沉默了。

秦堰川腦子一團漿糊，剛才衝動地想要解釋和表白的念頭，被這一陣掌聲暫時阻止，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

要一步步來。

這一切都只是自已的意動，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有沒有心儀的物件呢。

“明天秦氏有個專案會派人去盛嘉，到時候我一起過來。”秦堰川漫不經心提起這件事情，以工作的由頭製造交集，比較合理。

盛嘉在房地產板塊和秦氏有合作，只不過之前這些合作都是底下的人去洽談，用不著他這個新上任的副總接洽。

沈寒聲微微一笑，“歡迎小秦總來玩，到時候我帶你好好參觀一下。”

“嗯。”秦堰川總算找到了一個名正言順踏足盛嘉的理由。

*

關於方今乾的去留問題，沈寒聲不能過早做裁決，雖然心裡已經明確了他的處置方式，但在行事上要多加考慮。

畢竟是為公司創造了不少利益的高層人員，表面上要講點情面。

方今乾沒接到人事的新通知之前，仍然堅持工作，只不過他自已調整了工作內容，到外省出差了一段時間。

“沈總，高總和秦氏那邊的負責人已經簽完合同了。”特助江勤敲了兩下門進來彙報，手裡拿著剛簽好的合同遞給他看。

女beta穿著一身米色西裝套裝，下裝是利落大方的闊腿褲，腳底踩著一雙平底黑色皮鞋，妝容簡單幹淨，精緻挺翹的鼻子掛著一副銀色金屬眼鏡，眼睛炯炯有神。

沈寒聲抬眼看著她，接過合同直接放在桌面上，起身同江勤一同走出來。

遠遠看到秦堰川邊走邊和高峰及另一位高管交流。

從站位上看大家都把秦堰川捧為中心，眾星拱月的樣子，他和人交流的時候身體微微側傾，眼神和說話者有交流，很認真。

秦堰川看到了向自已走過來的沈寒聲，草草結束和身邊人的交談，目光全部聚焦在沈寒聲身上。

沈寒聲只出來兩步迎接。

秦堰川加快腳步，他身高腿長，那幾步路的功夫就把人群甩在身後。

辦公區和過道上，不少人藉著去茶水間和廁所的間隙來看熱鬧，小聲議論秦堰川的身材和長相、家世。

“好帥啊，比男明星還帥！”

“關鍵是賊有錢，秦氏繼承人誒…”

“寬肩窄腰，臉也好看，優質alpha果然基因優越啊，天吶完全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不是24歲了嗎？應該有物件了吧，都沒見八卦媒體寫過…”

“肯定有啦，不然怎麼度過易感期啊，要麼是藏得好，要麼是媒體怕得罪秦家不敢亂寫……”

“沈寒聲。”秦堰川走到沈寒聲跟前，叫了他一聲之後才意識到現在該叫他“沈總”比較合適。

但也沒有後悔的機會了，身後秦氏的人已經跟上來，客套地跟沈寒聲打招呼，沈寒聲隨和地握手寒暄。

秦堰川在這幾分鐘裡突然感覺到了焦急、喪失耐心。

他想要沈寒聲和自已單獨呆在一起，心裡忍不住吐槽一句：這群人怎麼這麼囉嗦。

“秦總，進來咱們單獨聊聊吧。”沈寒聲招呼秦堰川進了自已的辦公室，關上門。

他腳步悠閒地走到真皮辦公椅上坐下，秦堰川站在辦公桌前，兩人隔著些距離。

“隨便坐。”

他以主人的姿態坐在辦公椅上，讓秦堰川在遠處的沙發落座，不是周到的待客之舉。

秦堰川不想坐過去，那樣兩個人離得太遠了。

“秦氏還是一貫的強硬，一點也不願意鬆口。”沈寒聲作勢翻了一下合同。

這次他們依舊談不到更好的價格。不過秦氏實力雄厚，聲譽好，這樣的優質客戶盛嘉不願意錯過。

秦堰川不想和沈寒聲談工作，用場面話淡淡敷衍過去，“合同條款雙方都滿意，盛嘉沒吃虧。”

沈寒聲淺淺一笑，起身親自將秦堰川往沙發那邊帶，此時alpha突然十分有興趣地盯著桌面的一臺老式傳真機，“這是傳真機嗎？”

沈寒聲辦公室桌面的東西很少，只有幾份合同和一沓厚厚的資料，其他檔案都收在旁邊那個高大的檔案櫃裡。

“是啊，傳真機。”

現在沒人再用這種老古董了。

沈寒聲是在一個展覽中無意間看到的，他覺得這個機器外觀很好看，就買了回來。

“還能不能用？”秦堰川對這個東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傳真機是黑色的，比老式電話座機大一點，硬的塑膠外殼，表面有些磨損，估計在當年它的使用頻次很高。

“我買的時候老闆說還能用，但我沒用過，需要連線電話線，還要有另外一部能用的傳真機的號碼。”

沈寒聲看著秦堰川，拿起傳真機的話筒把玩，“怎麼，秦總對這個感興趣？”

“嗯，很少見。”秦堰川摸了摸那臺機器，沈寒聲把傳真機話筒遞給秦堰川。

alpha拿在手裡，細細感受機器那種特殊的質感，又隨意按了幾下表面的按鍵。

“那麼喜歡，我把這個送給你，秦氏再讓個百分點行不行？”沈寒聲開玩笑道。

這話自然不是認真的，只是想看看秦堰川是什麼反應。

秦堰川的臉色果然發生了改變，放下傳真機，看沈寒聲的眼神變得深沉不可捉摸，看著像是有些不開心。

“你喜歡的東西，我怎麼能拿走。”秦堰川眉眼稍微舒展，剛才的肅穆一下子煙消雲散。

他不知道沈寒聲的話是開玩笑還是認真，或者是用開玩笑的語氣來試探他。

不過無論如何，他不希望兩人的關係因為利益而加深——起碼一開始不要這樣。

助理早就準備好了茶水，沈寒聲給秦堰川倒了一杯，親自遞上，“喝茶。”

秦堰川看著他，接過茶喝了一口，認真環顧沈寒聲的辦公室。

厚重的原木辦公桌，配套的真皮辦公椅，一個巨大的檔案櫃佇立在一旁，和辦公桌一樣的配色，櫃子旁邊放著一棵盆栽矮松。

沙發的材質和顏色應該和辦公椅是同一種，原木茶几上有浮雕，松木和山水結合，不算繁複。

檔案櫃旁邊還有一個不大明顯的門可以開啟進去，是沈寒聲的休息室。

“剛才我是開玩笑的。”沈寒聲擺弄著茶具，繼續給秦堰川倒茶，“能和秦氏合作是我們的榮幸。”

秦堰川其實不愛喝茶，但沈寒聲興致勃勃給他展示了一整套泡茶流程，他不想掃興，就接二連三喝完了。

“盛嘉是我們優中擇優的選擇，你不用謙虛。”

沈寒聲小抿了一口茶，帶著淡淡笑意輕聲說了句“過獎”，意識到秦堰川只是毫無感情地牛飲，也就不繼續給他斟茶了。

秦堰川抬手之間沈寒聲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轉瞬而逝的微弱氣味撩動他的嗅覺神經。

沈寒聲回味追溯，那大概是一種帶著點堅果奶香味的木質香氣，溫暖馥郁，尾調夾雜著一點若有似無的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