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心潮湧動

不知道是什麼。

隨後，沈寒聲的目光無意間掠過秦堰川的手腕，西裝和襯衫袖口輕微鬆動，深棕色澤的手串微微露出一點。

那氣味大概是秦堰川手腕的沉香珠散發出來的。

沈寒聲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對方的手腕，直到秦堰川再次開口說話，他才意識到自已剛才的分心和越界的探究欲。

“以後還會有很多合作的機會…”秦堰川慢慢喝著茶。

今天算是他主動請求來拜訪的，不能是空手而來，合同上的事情他不能擅自決定，只能另外帶點小禮物。

“這個給你，我去參加活動收到的小禮物。”

秦堰川把一個紅橙漸變色的小徽章遞給沈寒聲，沈寒聲視線轉到alpha手上那塊小巧鮮豔的小徽章上。

一指多寬的長方形金屬法郎，中間有「順遂無虞」四個字，邊緣是生動的金魚紋飾，很精巧。

沈寒聲猜想秦堰川所說的活動是哪種活動。

是秦氏資助的希望小學工程，還是alpha疑難病症研究基金，亦或是單親omega家庭援助基金會。

秦氏組織發起的公益慈善活動很多，作為秦氏繼承人，秦堰川應該經常收到這種小禮物吧。

“寓意很好。”沈寒聲收下禮物，拿在手裡看了幾下，“順遂無虞，皆得所願……謝謝了。”

禮物包含祝福，卻不值錢，沈寒聲沒有拒絕的理由。

“喜歡就好。”

秦堰川的視線放在面前空蕩蕩的茶杯上，沉思的神態，眼神卻隨著沈寒聲輕微的抬手挪身動作遊移，為對方接過禮物而暗自歡喜。

想看沈寒聲卻又剋制著。

想看沈寒聲端詳小徽章時候的眼神，包括手指的動作，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小秦總是不是總能得償所願？”沈寒聲將小徽章放進口袋，抬眼看著秦堰川。

秦堰川沉默片刻，認真地說：“並不是。”

比如他逝去的雙親，比如他會受到資訊素的限制……

“想要什麼就努力追求，不管結果如何，起碼不會留有遺憾。”

“說的是。”沈寒聲淺淺一笑，揚眉看著秦堰川，他向來是個不太把自已的情緒掛在臉上的人。

“不過小秦總這樣的人，有什麼是想要的而不到的呢？”

秦堰川被那抹笑意吸引，忍不住抬頭注視著他，像是附和般點點頭，好讓自已熾熱的凝望變得不那麼突兀。

他不在意沈寒聲的奉承是不是帶著幾分揶揄。

比起對方說了什麼，他更願意相信沈寒聲藏在眼神中的情緒，他感覺到的不是疏遠和推拒。

“下週司徒生日，你也一起來吧。”秦堰川有些猶豫地發出邀請。

他已經提前和司徒序支會過，但從沈寒聲的角度看，自已作為“客人”發出邀請似乎不大合適。

不過上次在楚衡和宋奕良家裡，沈寒聲和司徒序已經正式認識了，不算陌生人。

“……到時候楚衡也會帶宋奕良來。”秦堰川又補充一句，將宋奕良搬出來，“還是像上次那樣，就我們五個人。”

“好，小秦總和司徒少爺的邀請，我自然不會拒絕。”

沈寒聲客套話說足，秦堰川的所有討好他全盤接收，笑臉迎人，甚至刻意做出幾分奉承做派——畢竟，今日秦堰川是以秦氏的副總來拜訪。

下班前半個小時秦堰川離開，秦氏那群人比他走得早。

沈寒聲親自將秦堰川送到盛嘉大廈門口，看著他坐上了商務車。

秦堰川有些留戀地靠著車窗回頭看沈寒聲，視線糾纏曖昧，痴迷眷戀。

好在當時沈寒聲身旁除了江勤就沒有其他人了。

“誒？秦堰川剛才什麼眼神啊？”這會兒沒有其他人，江勤不叫沈寒聲沈總，也不叫秦堰川秦總。

她眼神複雜地看著沈寒聲，雙臂環著，一臉審視。

身側的沈寒聲微微一笑，高樓聳立之間斜陽金黃的射線照下來，打在沈寒聲臉上，映照出一片亮黃色，眼睫側影被放大，黑眸閃亮。

“什麼眼神，我哪知道他什麼眼神…”他淡淡一笑，心臟彷彿要融化在西下的暖陽裡。

不對勁。江勤盯著沈寒聲的臉，嘴角勾起，睿智閃亮的眼神滿是獵奇的探索欲。

*

給沈寒聲送了小禮物之後，秦堰川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沈寒聲的「網友」，兩人每天能聊上幾句。

幾乎都是他主動。

這天中午剛吃完飯準備午休，秦堰川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沈寒聲等手機響了兩聲才按下接聽，語氣懶散道：“秦堰川？”

“你把你的傳真機插上電話線。”秦堰川語氣急促，帶著催促的口吻，“快點。”

沈寒聲疑惑，卻還是照做了。

他的辦公室平時沒有放電話座機，只能把傳真機搬到江勤的辦公室。

這會兒江勤不見人影，應該約了人吃飯還沒回來。

和秦堰川的通話一直沒結束通話，他把傳真機插上電話線之後問，“連線上了，怎麼，你要給我發傳真啊？”

之前看秦堰川對這臺機器那麼感興趣，難道他自已也去搞了一臺？

“有人送了我一臺，我試試能不能給你發過去。”秦堰川有些迫不及待，提醒沈寒聲把傳真機開啟，放上紙張。

沈寒聲在插上電話線之後已經做了了這一切。

至於沈寒聲的傳真機號碼，秦堰川早就記下了。

隨著幾聲低沉的嗡嗡聲，傳真機夾著紙張輕輕顫動，緩慢吞吐著那張白紙。

聲音靜止下來之後，紙張從下方鑽出來，白紙中間印著三個字：

「沈寒聲」

手寫的字型端正雋秀，應該是秦堰川的筆跡。

嗡嗡嗡，嗡嗡嗡——

「沈寒聲」

「沈寒聲」

“能接收到嗎？我這邊已經發過去了。”手機傳來秦堰川略帶興奮的嗓音。

因為不確定沈寒聲有沒有收到，他連續發了三次。

沈寒聲拿著那三張寫了自已名字的白紙，直愣愣看了幾秒，壓下心頭的湧動，“收到了，沒想到機器真的還能用…”

秦堰川沒有說話，沈寒聲又聽到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手機摩擦著衣料，還有一些紙張清脆的響聲。

他繼續把紙張放上去，傳真機再次傳來嗡嗡嗡的低響，白紙慢慢印畫出一行字。

此時門口處傳來腳步聲，沈寒聲聞聲轉頭去看，江勤已經走到他身邊。

傳真機的響聲剛好停止。

江勤先他一步拿起傳真機上的紙張，清清楚楚看到那幾行漂亮的手寫字：

「今天天氣很好，晚上一起吃飯嗎？時間地點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