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接著又說道,“這次還以小組為單位,同學們談談對金元四大家的理解,沒有標準答案,同學們可以放開了談,計入平時考核。”

底下同學們的氣氛馬上活躍了起來,嘰嘰喳喳,你言我語。自從上次課堂討論開始,李思蔚同學瞪了我一眼,似乎對我漸漸產生了敵意。我納悶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可能就是因為上次課堂討論我搶了他的風頭。

後來我才私底下從同學們口中得知,他也喜歡班長,誰讓班長是女神呢,而且追的方式很舔狗。天冷了噓寒問暖,生病了求醫送藥,肚子餓了馬上帶著外賣出現在女寢樓下,每個月14號都準備好一束玫瑰,聽說班長很厭惡他的做法,讓他以後別送了。

他是把我當情敵了,我真冤枉,我只是暗戀,我和班長的關係真是比小蔥拌豆腐都一清二白,我們只是一個小組,你稀罕你可以離開原來的組,加入我們組啊。

所以為了有個好表現,這次依然第一個站了起來,生怕誰跟他強似的。

“我覺得,金元四大家固然豐富了中醫學說,更加多元化,促進了中醫學的繼續發展,但有些論點過於有失偏頗。比如寒涼派和滋陰派,嚴格來說丹溪滋陰學術原宗於河間寒涼學派,所以用藥不免偏於寒涼,而丹溪當時最喜歡採用的滋陰藥,是知母黃柏地黃等為主。久用寒藥之後,對於一些體質虛寒之病者,就會出現其他的副作用,例如:腸胃消化機能減弱、食慾不振、性機能衰退、身體怕寒等等、衰弱性反應。這就失去了醫生的職責,畢竟人命至重,有貴千金。所以我覺得還應該以溫補為上,經方為主”,說完示威似的看向我。

老師讚道“論證充分,觀點鮮明。李思蔚同學,我看好你哦。”

怕啥,我也早不是吳下阿蒙,別太小看了我,我也站了起來。

“李思蔚同學說的好。但我不覺得寒涼派有失偏頗,中醫講辨證施治。劉河間發展仲景傷寒學說,在繼承中又能發揚,並形成自已的特色。舉其大者,如對傷寒病的性質,提出傷寒為熱病,六經傳受,都是熱證,非有陰寒之病。這是從當時實際情況出發的,不僅僅是一個理論問題。其次,以五運六氣病機分析病情,貫穿著六氣皆從火化的主張,所以尤注意於火極似水,亢害承製的變化。這亦是圍繞著熱病的特點認識問題的,可以說是一種開創性的對《傷寒論》的闡釋。其三,對整個病程的敘述,都是熱證、實證,而且是急性傳染病,無論為表為裡,皆無虛寒證候。但反覆申述陰陽訓表裡,不訓寒熱,實際只講了《傷寒論》的一半;但就此一半,卻開創了熱病學說的新境界,開創了溫病治療的先河。他的理論對當年遏制SARS傳播也有指導意義。”

“精彩絕倫,經典可貴,但一味抱殘守缺也不可取,世界在變化,時代在召喚,我期待著你們,未來的名醫們,未來為你們而來”,老師難能可貴的誇了我。班長也很驚訝我的發言。

好吧,這樣一來我和李思蔚同學之間的誤會就更深了,之後他見到我都是哼的一聲,扭頭就走。其實他根本就不用這樣,他目前有的,我不吃不喝不消費至少得奮鬥好多年。

因為理想是飽滿的,現實是骨感的。理想不能當飯吃,隨著畢業季的到來,同學們都很躁動不安,當然除了一些人,如班長和李思蔚同學,路已經鋪好了,就等著畢業了。

而我呢,留省裡就別想了,一大堆名校畢業碩博連讀的高材大能,怎麼可能輪得到我這個小蝦米呢,我何德何能啊。只能回縣裡,甚至鎮上,那裡競爭少。因為一本或二本本科學歷是去縣級二甲醫院的門檻,當然還要面試。

一晃眼,畢業季來了。老師有日找我談話,問我老家是哪裡的,我告訴了他,然後他拿出了一本花名冊。

“寶坤啊,為師看好你,但手裡關係有限,留在省城是不可能了,但你們縣的人民醫院院長早年間跟我有些交往,放心吧,進中醫科沒問題。年輕就是資本,別洩氣,以後有的是機會,我期待在省城醫院看到你。我看好你哦。”

“謝了老師,要不是你,我連縣醫院都不一定能進去,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但世事無常,最後還是辜負了他的期望。

畢業前,大夥兒在一塊聚餐。其實我不想去,我不願去見李思蔚那討厭的嘴臉,因為班長的緣故,他肯定要奚落我一番,而我拿什麼跟他比呢,拿中醫理論?拿滿腔熱血?但一來班長是組織者,二來想見見班長,以後再想見女神一面可就難嘍。聚餐結束大家一塊拍了班級照,那時候我還抱有一份幻想,班長拒絕李思蔚,難道是因為我嗎,瞧把我自戀的,費洛伊德的理論準的可怕。

久未見面的張天一來了電話,說是要畢業了,吃個飯見見吧。

我對張天一印象很好,倒不是因為當初他,班長把我臨時拉過去當男友,而是性格直爽,性情中人。雖然他紈絝,但仗義,也從不以有色眼鏡待人,他甚至讓我改變了對紈絝子弟的看法。我們算是一類人,臭味相投吧,這種性格日後給自已惹了不少麻煩,甚至改變了我原計劃好的人生軌跡。

“來了,小老弟,好久不見啊”,還未進門,一陣幽香飄過,正是成熟嫵媚,婷婷玉立的張婷婷,緊身牛仔褲包裹下的大腿更顯誘人,美不美看大腿,是真的。

“一直沒聯絡,你的病咋樣了?”

“我可是嚴格遵照馮醫生的吩咐,不穿裙子,注意保暖,姨媽疼好多了。有兩下子,馮醫生。”

“只顧著和美女說話,連兄弟我來了,都沒注意,切”,張天一拍著我的肩膀。

“確實沒注意,我的不對,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