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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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
丫鬟通鋪裡傳開了：“雲香走運了，竟然撿到了奶奶的貓。”
坐在最裡面灰頭土臉的丫鬟身形一僵，咬著唇嗓音拔高：“什麼？你說那是少奶奶的貓？”
“是啊，奶奶身邊的春桃姐姐親自來接的貓，把雲香也叫到碧落院去了。”
丫鬟之間關係也會如履薄冰的微妙：“小翠，之前你仗著雲絹的關係欺負雲香，如今她得勢了，你可就要小心了。”
“哎呀，誰能想到雲香能從世子身邊一等通房淪落到去倒夜香，如今又能攀上少奶奶的高枝。”
小翠腿一軟，滿眼頹喪。
碧落院裡，尹曦月抱著乖巧的折耳貓，一下一下的揉在它的身上。
雲香直接跪下，姿態尊敬：“奶奶好，奴婢雲香。”
翠青的竹葉飄落一片，微風吹動尹曦月的步搖，膚如凝脂，朱唇輕啟，身上是淡然的貴氣：“是你撿到了我的貓？”
“奴婢以後就是奶奶的人，任奶奶差遣。”雲香叩首，額頭結結實實砸下去。
尹曦月問：“聽聞，你之前是世子的通房？”
雲香一下子慌了神，把頭磕的砰砰作響：“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她只以為奶奶是敲打她不要再對世子生出妄想。
“奴婢只願為奶奶當牛做馬，不敢肖想旁的。”
算是個機靈的。
“起來吧。”
雲香拘謹的瞧著上方貴氣漂亮的奶奶，沒敢動。
尹曦月抿了口茶，眼神瞥過去：“抬起頭來。”
雲香小心的抬頭，仍舊跪著。
“打扮一下，是個不錯的長相。”哪怕是操勞，也能看見漂亮五官，雲絹其實不如她漂亮。
雲香低頭惶恐：“奴婢不敢。”
雖大戶人家都會有姨娘通房，但正妻大抵還是很難完全不介意的。
雲香生怕奶奶誤會了她，她是真的認清現實，不會再信世子了。
尹曦月不想繞彎子：“你是個機靈的，怎會輸給莊子上那位？”
“奴婢是侯府家生子，父親病逝。奴婢先是在老夫人院裡伺候，後被老夫人指給世子院裡，將林姑娘的事報給了老夫人。”雲香說。
她一早就知道，老夫人讓她去世子院裡是想讓她當眼線的。
可她沒想到出事的時候，老夫人根本不管她。
尹曦月點頭，怪不得不得簡長安寵愛。
雲絹又向來會揣測簡長安的心思，找到機會一腳就踹走了。
尹曦月沒細問，只道：“你今日既過來，心裡當是有了盤算。”
“往後不必再倒夜香，先來我院裡伺候著，也注意著點容貌，你既伺候過世子，當是知道世子的喜好。”
“奴婢謝謝奶奶，往後奴婢定只有奶奶一個主子。”雲香真心道。
夏荷走進來，將盤點完賬目呈上：“奶奶，林姑娘那邊的賬目都拿回來了。”
“林姑娘那邊當是都花掉了，世子拿到賬本以後直接從私庫裡補的。”
“世子當時的臉色不是很好，”夏荷有些憂心，“奶奶，就為了這個得罪世子，會不會不好？”
這些銀子對於尋常人家來說足夠在京郊買一處三進的院子，再衣食無憂二十年了。
但將軍府這些年來實在風光，這點又顯得無足輕重了。
世子本就不甚在意奶奶。
如今還在世子身上拔毛。
尹曦月瞧著賬目，只從侯府賬目七七八八就有上萬兩銀子，還不說從舒氏那邊拿走的金銀首飾。
這侯府給她養尊處優十幾年，她還高喊沒受過侯府接濟。
“無妨。”
“就算不得罪世子，關係也不會改。”
話雖如此，但夏荷還是希望世子和奶奶當對恩愛夫妻的。
女子嫁人本就為了與夫君恩愛一生，要是與世子相看兩厭，往後餘生心裡也難免孤寂。
“夏荷，你去準備城外搭棚施粥，莫要節外生枝。”
夏荷俯身行禮：“奴婢明白。”
這是奶奶嫁到侯府做的第一件事情，定是要給外人看看名聲的。
“春桃，你跟我去一趟夫人院裡。”
春桃不解：“如今去夫人院裡作甚？”
尹曦月斂眉微笑：“林姑娘院子空了，世子私庫空了，自然是讓他們繼續空著。”
她不會讓簡長安拿到一分錢。
“府裡夫人都不管事的，不用先去老夫人那邊嗎？”
“不用。”老夫人那邊比她還希望林月如過的苦，斷不可能給他一分錢。
舒氏把管家的事情交出去了，她自身是個沒心眼的主，在侯府幾乎沒養眼線，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如今剛午睡起來，見到尹曦月便叫丫鬟沏茶，隨即親親熱熱拉著尹曦月坐下：“曦兒，特地過來，可是有事？”
尹曦月俯身行禮，溫溫淡淡的開口：“婆母，兒媳剛嫁過來對有的事情不太清楚，剛接過管家事宜沒來得及常常與您請安，所以特地過來請罪。”
舒氏對於好友之女甚是滿意，她笑眯眯的：“你能嫁過來我就開心了，要算也是安兒對不住你，你不要介意就好。”
“我與你母親是手帕交，自小看著你長大。”
“你既已嫁過來，我便也是你母親，母親最是喜愛你的，往後要有委屈就告訴母親。”
尹曦月淡淡的笑：“母親，我既已嫁過來，我與侯府榮辱一體，與夫君生死與共，哪有什麼委屈？”
舒氏瞧著她懂事的模樣十分心疼。
“曦兒真真是懂事，是安兒配不上你。”
舒氏對尹曦月喜歡得緊，她隨手脫下自已腕上的手鐲：“曦兒，這是我外祖母到寺廟開過光的鐲子，保佑多子多福的，母親也希望你和安兒能幸福美滿。”
尹曦月摩挲著玉鐲，眉目寡淡了兩分，眉梢掛上躊躇：“母親，今日過來，確有事情想與您商量。”
“何事？但說無妨。”
“前幾日林姑娘想要歸還侯府銀子和物件，我把賬目給您過目了。”尹曦月淡淡愁容，“林姑娘與世子交好，我本不想討回這麼些物件。”
“銀子已交付給林姑娘許多年，大多還是世子私庫墊上。”
“兒媳還是猶豫，怕苦了世子。”
舒氏想到這件事情就氣，她本不在乎錢財，但她實在不喜林月如。
面對兒媳懂事的模樣，她又氣又怒：“不怕，曦月，這件事情怎麼算都不是你的錯，你只管做你的，就算是安兒要吃虧，那也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