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法斯特……”奧克佳布里還是很不習慣用軍艦的名字稱呼一個人,至少她看起來像人,“關於這個世界,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關於我所在的港區,我想請您多再講講……您可以把我當成一個還在學習的小學生。”

貝爾法斯特也已經見怪不怪,面前的這個二三十歲的青年人的確像他口中的小學生一樣無知,就算是再紈絝的指揮官也不至於如此毫無常識,但他真的很溫柔。

“尊敬的指揮官,我屬於皇家女僕團,皇家則屬於碧藍航線的一員。”

“寶藍色……航線……”奧克佳布里實在想不到這個名字的含義。

“碧藍航線是各陣營組成的聯合組織,負責對塞壬作戰的統一指揮,不光是軍事上的,還有經濟上,碧藍航線也可以一定程度上指揮各勢力。”

“居然有一個強有力的指揮部門啊……”奧克佳布里有些感慨,蘇軍早期的丟土失地很大程度上是指揮混亂的惡果,“協調各勢力的利益可不簡單。如果這樣的事情沒有做好,恐怕戰鬥力比一個陣營單獨的力量更弱。”

“您所言非虛。在碧藍航線之下是赤色中軸,曾經的確和碧藍航線發生過劇烈的衝突,鸞尾就是那個時候分裂的。赤色中軸主張利用塞壬的技術來增強自已,但他們對自身利益比較看重。”

“利用敵人的技術,聽起來還不錯。”奧克佳布里搓了搓下巴,“但這看上去似乎像是後起的帝國主義集團或者是別的什麼更不好的東西……可以介紹一下各陣營的情況嗎,貝爾法斯特小姐。”

貝爾法斯特有些心虛,明明是介紹一下赤色中軸,但似乎那句“對自身利益比較看重”讓指揮官產生了不好的印象。但願只是印象不好吧……嘴得把上點門。

“首先是我們皇家,皇家擁有世界上最悠久的造船歷史和最豐富的造船經驗,注重優雅與實力並存,在設計上注重傳統和多方面效能,目前是碧藍航線內最強力的輔助陣營。”

奧克佳布里拿出一本小本子,認真的記下了這些。然後在後面補上了一句“需要改造的封建餘孽”。

封建是什麼意思,貝爾法斯特不知道,但餘孽這個詞有些嚇到她了。看著貝爾法斯特掛著幾絲驚恐但依然保持優雅的臉,奧克佳布里只會哂笑幾聲:“抱歉,我只是不太喜歡公爵伯爵這些個名頭而已,這個詞是隨手寫的,習慣了。”

有些定心的貝爾法斯特繼續說道:“接下來是白鷹,作為新崛起的國家,她們具有和皇家截然不同的制度,作為碧藍航線陣營最強大的力量,她們擁有最先進的航空兵器和最龐大的艦隊。在對抗塞壬的同時,她們更會宣揚民族和自由。”

奧克佳布里嘴角抽動幾下,在小本子上另開一行:“資本家的騙局罷了。”

貝爾法斯特不知道資本家是什麼東西,只好繼續說下去:“次於白鷹的陣營是北方聯合,我們內部對她們的情報很少,只知道她們在極地進行作戰,富有集體主義和血戰的勇氣。”

奧克佳布里有些遲疑,他敏銳的感覺到這個陣營與他的祖國有些類似。於是在小本子上記下了:“可以發展。”

貝爾法斯特瞥了眼奧克佳布里的小本子,還好,北聯沒有給指揮官帶來壞印象。

“和北聯一樣不出名的還有東煌,她們都是很節儉的孩子,戰力並不強,但是作戰意志十分頑強,主要在太平洋地區輔助白鷹作戰。她們的歷史十分悠久,有些方面皇家也自愧不如。”

節儉,戰力不強,歷史悠久,意志堅強,奧克佳布里想起了內戰時期和自已有過一面之緣的華人機槍手,他似乎叫什麼峰•梁,和匈牙利人一樣,他們把姓放在前面。那個華人機槍手的確意志堅韌,甚至奧克佳布里偶爾會懷疑自已是否能像他一樣悍不畏死。

“可以發展。”小本子上的評價如此醒目。

去食堂的路挺長,奧克佳布里還不是很餓,貝爾法斯特也很樂意繼續陪著指揮官瞭解事情。

“自由鳶尾旨在統一鳶尾,她們並不認同維希教廷擁護鐵血的做法,認為獨立自由的鳶尾才是好鳶尾。她們可都是好樣的騎士。”貝爾法斯特嘗試讓碧藍航線對指揮官的印象更好點,要是他去支援赤色中軸可就麻爪了。

“聽起來像是為民族而戰的英勇戰士。”奧克佳布里記下了“可以接觸。”,不過騎士這個東西還是讓他有些膈應,繼皇家之後,指揮官再一次顯露出了“這不行啊”這樣的神情,貝爾法斯特有些後悔說出最後那句話了,“話說赤色中軸又是怎麼樣的……我需要全面的瞭解,光看書還是不夠的。”

“指揮官,為您效勞。”貝爾法斯特繼續娓娓道來,她現在可不敢亂說話了,面前這個指揮官似乎對有關公爵,騎士什麼的十分敏感,“赤色中軸的絕對主力是鐵血和重櫻,鐵血的科學家們對塞壬的技術很熟悉,甚至可以利用他們的技術。”

“這挺好的,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我記得這是那個華人告訴我的一句諺語。”

見到指揮官再次肯定了鐵血的技術,貝爾法斯特又開始放下心來,其實就算指揮官去赤色中軸了也罷,現在大家都在碧藍航線的旗下,然後她就犯了她最致命的錯誤。

“鐵血的同伴們都是好人,只是她們十分看重鐵血自已的利益並願意為之奉獻一切……”話還沒說完,貝爾法斯特僵住了。

剛剛還比較輕快的指揮官突然變得殺氣騰騰。近乎要凝成實質:“鐵血在她們眼裡,是不是高於一切?為了維護鐵血的利益,甚至可以犧牲全人類的利益?”

被嚇到的貝爾法斯特想也不想就點了頭,面前的指揮官似乎遠比任何一個她遇到的塞壬可怕。

“兜兜轉轉又回來了,怎麼這種野狗哪裡都有,死納粹……”奧克佳布里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嘟囔著。在說出“納粹”二字的時候,那種恐懼讓身經百戰的貝爾法斯特都戰慄起來。

不愧是我們的大女僕長,貝爾法斯特很快恢復了冷靜:“那是以前的鐵血,現在的鐵血在戰線上貢獻著寶貴的戰力,並且‘鐵血高於一切’的觀念也開始淡化……”

奧克佳布里終於平復下來,法西斯蒂居然在改善自已,說明塞壬已經是很嚴重的威脅了。這個時候喪失任何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都是犯罪。默默的在本子上記下“危險分子”四個大字之後,奧克佳布里再次開口。

“港區有監察機構嗎?就是那種監控可能的破壞分子的那種?”

“還沒有……大多都是各陣營組建的情報機關。”貝爾法斯特故作平靜的回答,剛剛的指揮官真的把她嚇到了。

鐵血的各位!要是被拆解退役了可千萬不要怪我啊!

“那就我自已搞一個,只是現在還沒有人手……我帶著布林什維克們抓富農的時候可是毫不手軟……話說另一個戰力是什麼。”奧克佳布里對那個重櫻不感興趣,臭味相投,也許又是一個納粹野狗等著他清掃乾淨。

“指揮官喜歡毛茸茸的東西嗎?……就是貓啊狗的……重櫻的孩子們都是這樣的型別哦,有可愛的尾巴和貓耳什麼的……”貝爾法斯特希望重櫻的獸耳攻勢可以讓指揮官對赤色中軸的艦娘們印象好點,雖然她也不是很喜歡赤色中軸,但現在畢竟是一塊出擊的戰友。

“毛茸茸的……具有動物器官……李森科那個混蛋也來了?”奧克佳布里的臉色從激憤之後的餘怒轉入了厭惡和困惑。然後在重櫻那一欄記上了“人體實驗的納粹瘋子”

“欸……”貝爾法斯特完全陷入了手足無措的境地,她現在感覺碧藍航線和赤色中軸的所有討好指揮官的技巧似乎完全沒有作用,眼前這個指揮官完全不吃這一套。

“維希教廷……她們擁護鐵血……”

“二鬼子”奧克佳布里也有些火大,有資本家正常,有地主他也認了,他已經意識到這裡和原先的世界完全不同,真是轉世投胎了。但他怎麼的也沒想到這裡還有納粹——雖然看上去好像從了良。給維希教廷那一欄狠狠記上。

“她們信仰她們的宗教,和自由鳶尾一樣,都是堅定的護教者……”貝爾法斯特避開了騎士這個詞,她現在知道指揮官不習慣公爵騎士這樣虛頭巴腦的東西,也許神聖的宗教會更好些……?

“神棍一條”奧克佳布里臉上已經滿是厭惡與不滿。但他還是儘量說了一句:“信教的紅軍士兵我也見過不少,他們對宗教和蘇維埃一樣忠誠……這是個人的事情,強制不是好手段……薩丁又是怎麼樣的,我之前在書上看到了。”

貝爾法斯特完全不敢說話,指揮官猛的提問,讓她突然回過神來。

“撒丁……撒丁她們……地中海的戰役打得很棒,但是平時都不太管事,對政治什麼的也都不感興趣……”貝爾法斯特覺得小捧一下再描述的中庸一點可以保護撒丁的各位——要是撒丁的被拆解了,食堂招牌菜至少少一半……東煌菜有點吃不習慣。

奧克佳布里記下“窩在地中海里劃澡盆”一句話,然後合上了本子。食堂已經很近了,奧克佳布里現在完全冷靜下來,去思考了一下現況,似乎還沒有到極壞的地步:北聯和東煌都是可以首先發展的物件,要消滅地主,資本家和法西斯蒂,光有自已腦袋裡批判的武器可不夠,否則就是冒進。老政委奧克佳布里這一點看的十分清楚。

“不必緊張,貝爾法斯特小姐,剛剛有些失態,感謝您今天為我的解答……但也許我需要您的錢來吃食堂……”奧克佳布里又變成了那副春風和煦的溫柔模樣。貝爾法斯特從驚嚇裡緩過來,至少指揮官還沒有像某些港區暴躁的指揮官一樣掀桌子大鬧。深呼吸一口,貝爾法斯特回答:“那指揮官想吃什麼?”

“和士兵吃的一樣就行。”

貝爾法斯特已經沒有腦子細想為什麼了,剛緩過來,心智魔方還沒開機,還是不去多想。奧克佳布里看貝爾法斯特去幫他打飯,腦子裡開始仔細回想起剛剛貝爾法斯特說的話。

蘇卡!這不就是不列特的同盟國和軸心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