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令!”

離父子倆只有兩三步距離的將領,此時驚怒不已。

他沒想到餘安會以這種方式殺掉周文斌,心中責怪自已大意,怎將注意力全部放到父子兩人身上。

其實眾多甲士亦是如此,都在看著自家大人那裡,這一個晃神,看到餘安動作時,再提醒已經晚了。

將領打出手勢,只見各小隊統一緩步朝餘安逼近。

餘安兀自痴笑著,對周身動靜充耳不聞

“住手!”

蹲在地上的周正淳仍低著頭,看著懷裡已經斷了氣的周文斌,頭也不抬。

“讓他走。”

“大人!待卑職拿下此獠,將其關入大牢,不出三日,定叫他“如實招供”,以塞悠悠眾口!”

將領面露狠戾,看向手無寸鐵的餘安。

“此事,,,我兒咎由自取。

讓他走吧,,,”

周正淳再次阻攔,語氣中含有疲憊,像被被抽空了力氣。

將領縱有不甘,卻也只能聽命,正要下令,卻聽到廣場傳來一陣笑聲。

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正是那之前未曾講話的餘安。

“走?我說這事了了嗎?!”

餘安眼中有淚,痴笑著說道:

“既然太守枉法,夾帶私心,那餘安。。。也只好以自已的私心來處理此事了。”

說罷,只見餘安腰部猛然發力,甩腿如鞭!向後猛地一掃,抽打在其中一名公子的腦袋上。

砰~

有碎裂聲傳出,脖頸被抽得擰了個圈兒,已看不清臉部。

隨後腳尖踮地,又快速抬腿,踢向身邊之人,極快的速度帶起短暫破風聲。

整個過程不過一個呼吸時間,躺在地上的二人雙雙斃命,臉上已模糊不清,死相慘不忍睹!

在場之人無不大驚。

“文昌!!文禮!!”

兵士身後傳來淒厲之聲,是周正淳的二房夫人,只見她快速跑了出來,朝餘安這邊奔來。

“夫人不可!!”

將領趕緊抓住已經面若癲狂的二夫人,不曾想,平日養尊處優的婦人此時爆發出驚人力道,掙脫阻攔,毫不在意前方還站著剛剛暴起殺人的餘安, 只想立刻來到二子身旁。

臉上已經沒有任何情緒的餘安,臉上還掛著淚。

直直一腳轟了上去,女子頓時倒射出去,空中吐血,飛出數丈,倒在將領腳下。

周正淳在二子被殺時便已經伸手阻攔,只是這老人經此大變,口中竟已發不出任何聲音,一直朝兩個兒子伸著手。

“圍殺!!圍殺!!!”

將領緊急喝令,周圍軍士頓時持矛舉盾,將餘安團團圍住!

“吼!!!”

內圈,最前排計程車兵長矛無死角刺向餘安,避無可避。

餘安趁還未刺到身前,欺身而上奪過一把長矛,寒光掠過,刺倒身旁數人,繼而徑直向那將領殺去。

圍攻?餘安最不怕的便是圍攻!

營衛閣中,數不清多少次的重傷頻死,才練就如今一身本領。

餘安如入無人之境,手中長矛雖無刃,但餘安依靠蠻力,將其當成長槍來使。所過之處,但有出手者,皆被擊倒。

踏過殘肢斷臂,轉眼間便殺到將領身前,長矛繞過劈砍下來的刀口,顫出幻影的矛頭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刺來,猶如蓄勢而發的毒蛇,令人心悸。

矛頭瞬間洞穿鎧甲,整個刺入將領胸膛。

一手持刀的將領此時終於醒悟,以餘安的非人武力,大可以直接來到郡首府殺人。

鬧得如此動靜,迫使周文斌自闡其罪,再讓大人在親情與王法之間抉擇,其目的不僅在於殺人,還要誅心!

他不僅要報仇,他還要讓周正淳名聲掃地。

“好生。。歹毒。。。”

將領努力說出幾個字,隨後脖子一歪,死了。

餘安依舊面無表情。

他只看到餘安歹毒,卻沒有想過,換成是他父母被害,他是否會更歹毒?

殺死將領帶來的震懾效果是顯而易見的,餘安將屍體高高挑起,周圍士兵頓時失去了主心骨,紛紛向後退去,後方士兵還被踩踏了一番。

將領身死,太守大人此時像個痴傻老人般,魂不守舍。接下來還如何能戰?!

隨後扔掉了串著屍體的長矛,餘安轉身兩步走到周正淳身旁,伸出手,緩緩握住插在周文斌身體上的槍桿。

老淚縱橫的周正淳抬頭看向渾身是血的餘安,見他手持槍桿,當即面色惶恐,搖著頭,終於發出一絲聲音來:“不要。。不要。。”

餘安視若無睹,直接拔出長槍,周文斌胸前頓時又血流不止。

沒有人知道周正淳心裡在想什麼。

周正淳一手抱著亡子,一手捂住他胸膛的傷口,緩緩閉目,

求死。

廣場上瀰漫著血腥味,兵士們不知不覺已經離開餘安很遠,現場一時寂靜無聲。

許久,餘安終於開口道:

“太守大人還有一個出嫁的女兒吧?”

等待死亡的周正淳猛然一驚,瞬間睜開淚眼,連連搖頭,眼神透著哀求:

“求你。。。放過她吧。。老夫。。。“

“那你可要好好活下去,”

餘安打斷了周正淳,俯下身緩緩湊到周正淳面前,“揹負今日種種,一個人好好活著!”

周正淳聞言身體打了一個冷顫,臉色慘白如霜,哆嗦著嘴唇。

說罷,餘安轉身,朝郡首府大門而去,兵士排開兩側,讓出道路。

身後,周正淳聲音響起:

“若老夫秉公處理,你可會手下留情?”

餘安並未停下,只是向前走著。

“誰知道呢。”

血染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 。 。 。 。

十日後

周正淳上書朝廷,請辭歸鄉,乞骸骨。

當今恩准。

隨行數十人,老太守獨自一人坐在馬車上,短短几日間,之前還老當益壯的周正淳此時頭髮花白,背也駝得厲害。

隨行奴僕手裡抱著二夫人與三位公子的牌位。

三夫人於當夜不久後被抓回來,老太守下令將其關在屋內,六日後,由於吃喝斷絕,最終活活餓死,屍體被下人草草掩埋。

。 。 。 。 。

話回當夜

從郡守府一路暢通無阻的餘安,帶著牆上跳下的小白一起出了郡守府。

他此刻只想去到父母墳前。

天還沒亮,黑夜中,餘安避開守衛,從城頭一躍而下,走上了去往陸家村的官道上。

餘安剛剛跳下來的城牆處,突然出現一個人影,這人竟也如餘安一般從城牆上飛掠而下,穩穩落地,隨後朝餘安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