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於城郊官道上,餘安心中正盤算著回陸家村時還是低調些,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最好還是不要與村民照面,悄無聲息,到家中打理一番後便啟程去往天溝。

正思考著,路旁樹林中突然傳出細微破風聲。

餘安一個側身,臉龐微轉,堪堪躲過那襲來之物。

若不是餘安反應迅速,此時定是要被刺中腦部。

林中傳來一道輕笑:

“好身手。。”

林中人見餘安已然警備起來,不會再有偷襲的機會,當下便緩緩走出林子。

“觀你在郡守府的身手,我便覺得你不是普通人,當下看來確實不出所料,若非修士,不然怎會有如此反應速度。”

餘安聽對方言語後略感意外,

聽對方的口氣,也只有修士才能如此平淡吧。

當下問道: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攔我?”

那人聞言後輕笑一聲: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郡守府公然行兇,可考慮過後果?真當修士在俗世便可以為所欲為麼?今日在此拿下你,再去那京城領些賞錢,豈不美哉!”

餘安明白了,當下運起功法,眉心赤紅豎紋緩緩亮起,手持長槍戒備著

小白已經不知道貓到哪兒躲藏了起來。

“好久沒逮著修士了,讓我來看看你身上都有什麼好東西,也不枉我半夜追趕至此。”

那攔路修士大笑出聲,毫不掩飾貪婪之色,當即運起功法。

眉心和餘安一樣的淡淡紅色,赤玄初階,但明顯要比餘安的凝練。

“小子,不管你是在雲朝得的機緣,還是在修行界混不下去從天溝爬上來的,都要記住,初出茅廬要低調!剛剛入玄,連氣息都掩蓋不住,就敢如此鬧事,當真是初生牛犢啊!”

那修士好心提醒道,隨後手掌上突然出現一個圓盤形狀的武器,外圈帶有利刃。

身影一閃,徑直向餘安襲來,掠至面前時那人身子一扭,手中武器橫著划向餘安腹部。

攻勢凌厲,但速度落在餘安眼中卻慢上許多。

餘安持槍抵擋。

叮地一聲,相撞處迸出火花。

餘安雙臂微麻,對方雖然也是赤玄初階修為,但底子顯然要超過剛剛入玄的餘安。

那人似乎早已預見一般,手上不見停頓,順著槍桿向上劃去,欲要斬下餘安握槍的手指。

餘安當即撒開右手,一腳踢向槍頭,本來朝下的槍尖瞬間向那人襠部撩去。

那人見狀頓感襠下一緊,趕緊用武器擋住餘安攻擊。

餘安被那力道震的向後退了一步,見對方如此勢大力沉,當即決定不再硬抗,以速度取勝。

二人如此糾纏了好一會兒,那人將所有招式已經使了一遍,見仍不能傷對方分毫,心中疑惑不已。

按理說一個剛入玄的小子,法力都還未穩固,自已全力之下,早該被削成了人棍才對,怎麼會總是躲過自已的攻擊?

殊不知,餘安心中更是疑惑,對方法力是比自已要渾厚,可這出手速度卻慢的不行,越打心中越警惕,感覺對方就是在隱藏實力等待自已漏出破綻。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餘安見對方那速度確實不像是裝出來的,只因對方那額頭青筋都已經顯露,當即決定反擊。

趁著對方攻擊間隙,餘安見縫插針一般,一槍扎到那人大腿上,隨即迅速抽手拔槍,未敢用全力,還是怕對方隱藏實力,趁自已勢盡時,暴起反擊。

受傷之後,對方還是那般速度,餘安卻依舊不敢拖大,又在對方身上補了一槍,而後迅速朝一旁躲避。

那攔路之人身受輕輕兩槍,此時心中已是不安,隱隱感到自已踢到了鐵板。當下萌生退意,欲將其逼退而後脫身。

只見他拔地驟起,身體在空中快速扭轉,手中圓刃亦隨著身體飄忽不定,教人看不清將要從何處斬下。

對面的餘安見那修士又重複了剛才的招式,且速度居然還慢了下來。

這。。。。

餘安略顯無語,感情自已瞎擔心了半天。

在那人招式之下,餘安不退反進,甚至沒用武器,只見他猛然抬腳,繞過了令人眼花繚亂的鋒刃,以更快的速度驟然踹向仍在空中翻轉的修士。

頗有洩憤意味的一腳。

瞬間遭受重創!

那人悶哼一聲,被帶有法力的一腳轟在腰上,倒飛了三四丈遠。

那人疼得捂著後腰,半天站不起來。

餘安身影快速掠來,那人一驚,抬手便朝餘安腿上劃去。然而半途中便只見到殘影綽綽,手腕上突然傳來一股巨力,不及反應時便被猛地踩到地上。

咔嚓。

“啊!!”

劇痛之下,手中武器應聲而落,這人此時方才明白,對方的法力雖不如自已,但武力卻遠在自已之上。

心中駭然,自已的出手速度在同階已算是不慢,就算是原來宗門的內門弟子,也不可能如此快速將自已擊敗!

這看著愣頭愣腦的小子,怎得如此厲害!

餘安腳踩對方手腕,手中長槍緩緩舉起。

“慢 慢慢,小兄弟。”

那人見餘安抄起武器,心中驚慌,

當即忍著劇痛,討好著說道:

“小兄弟,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老哥哥。。其實是跟你鬧著玩呢。

那個。。小兄弟身手不凡,實在令老哥哥佩服。今日你我不打不相識,也算是相交一場啦,以後有什麼需要老哥的地方,兄弟一句話,某必定義不容辭。

今日是老哥的不對,老哥在這裡給小兄弟賠個不是啦。”

餘安聞言略感意外,驚訝此人的臉皮竟能厚到如此程度,講了半天說的都還是空話,一點誠意都沒有。

當即一槍扎進對方胸口,地上之人猝不及防,連句答覆都沒等到。

餘安拔出槍口,又噗噗捅了幾槍才作罷。

“誰跟你鬧著玩兒。。。”

地上的人已經死的透透,哪曉得還聽不聽得見。

餘安臉色漠然,心中不禁微微感慨,動輒便要打殺,對人命更是毫無負罪可言,此番算是對修行界的血腥程度有了初步認知。

少年低下身來,在那人身上搜刮起來,一把武器,十來張大額錢票,還有手指上的戒指。

當下便感到疑惑,對方好歹是個修士,身上怎麼就這點東西?

手觸到戒指,引起了餘安的注意。拿在手中端詳起來,外表與普通戒指無異,其材質中卻含有一絲靈氣。

摸索半天也沒弄明白這古怪戒指,當即將其揣進兜裡,準備先離開此地,找時間再慢慢琢磨。

將屍體連同武器拖進了林子裡,只拿了錢票與戒指,那武器帶在身上太過顯眼,想了想,還是將其扔掉了。

整個過程並未耗費多少時間,餘安拿起武器重新上路。

白影一閃,小白從林中竄了出來,跟上了餘安。

餘安見狀翻了個白眼。

此時,高掛在天上的漆黑辰幕已慢慢褪去,東方泛起一絲魚肚白。

過了城郊,進入農家地界,道路兩旁是鬱鬱蔥蔥的小麥,偶有蜿蜒阡陌從遠處村莊連線到腳下官道。

正走著,前方田間小路上遠遠走來兩個身影。

老農一手挎著籃子,另一隻手拽著紮了兩個丸子頭的小男孩,往那城中方向去。男孩睡眼惺忪,一隻手不時揉揉眼睛,被拽著的身子搖搖晃晃。

“小柱子,好好看路,別崴了腳。”

老農一邊看路,又一邊將腦袋底下,輕輕晃了一下男孩,

“等進了城,爺爺給你買燒餅吃。”

爺孫倆就這麼走著,離餘安越來越近,走近時見餘安手中拿著武器,這老農嚇得拽上小孫子沿著路邊快步走過。

“老伯,”

過去了沒多遠的距離,身後響起年輕人的聲音,老農當即緊張起來,慢慢轉過身。

餘安將長槍插在地上,兩手空空,來到這對爺孫面前,笑著問道:

“老伯是要去城裡做生意嗎?”

聽少年說話口音,是本地人,且溫聲細語,未有跋扈之舉,老農稍稍放鬆,當下便回道:

“是嘞,這兩年收成好,家裡麥子多,這不,就想著做點糖出來,拿去城裡賣一賣。”

說話間,那睏倦不堪的小男孩此時也清醒過來,躲在爺爺身後打量著面前高大身影,再看看遠處打著哈欠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