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章 祭祀

最近響泉村有三件大事。

一是，村長換屆在即。

二是，秦家小女兒回來了。

三是，響泉突然活了？！

難得新鮮事兒扎堆出現，田間地頭只要是有人的地方，聊的全是這些事情，其中談論最多的就是秦飛雪。

好好的大學生，回家都小半個月了，怎麼還不回去上班？

難不成被炒了？還是談戀愛被甩了？

對於村裡人八卦自已的事情，秦飛雪是不在意的。

自從和家裡人坦白後，她的等級直接上升為重點保護物件，每天吃吃喝喝，還要小狗陪著解悶，別提多舒心了。

小半個月過去，秦飛雪蠟黃的臉色開始變得紅潤白皙，眼底的黑眼圈也淡到幾乎看不見，雙眸亮而有神，不再是一副被掏空的模樣。

秦飛雪不在意村裡人如何看待自已，秦家人卻看不得自家孩子被貶低，尤其現在越傳越離譜了。

居然有人說秦飛雪身體不好是流產導致的！

秦奶奶知道後，氣得直接操起鐵鍬打上門，站在那戶人家門前破口大罵：

“髒心爛肺的東西！看什麼都是髒的！”

“自已孩子都管不好，還有功夫操心別人的孩子，有那本事你咋不去競選婦女主任，競選總統呢！”

“我孫女那是被工作累的身體都拖垮了！回家養養身體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嗎！”

“破嘴叭叭的，再敢說我孫女，你信不信我直接撕了你的嘴！”

別看秦奶奶年紀大，戰鬥力倒是驚人，那戶人家直接閉門不吹了。

跟來的秦父秦母擔心老太太氣個好歹，等她出完氣，直接扶著人回家了。

經過這事兒，過來看熱鬧的鄉親才知道秦飛雪回來的真正原因，是身體拖垮了，回來養身體的，根本不是傳出來的那樣。

“這群人就是吃飽了撐得，有這能耐咋不說自家事兒，再擺個攤兒，還能掙倆錢兒！”

“三奶奶，不愧是您！”

玻璃房內，坐在沙發上的秦飛雪噗嗤一聲笑了，伸手舉起自已的大拇指。

不遠處坐著兩個老太太正在擇菜，其中一個是秦奶奶，另外一個是鄰家過來串門的老太太，按照輩分，秦飛雪要叫一聲三奶奶。

三奶奶和秦奶奶是手帕交，在兩人的影響下，幾十年過去，兩家人的關係相當不錯。

三奶奶欣然接受誇獎：“那你看看！這回就是我沒在家，要是在家，我非得和你奶奶一起過去！”

“王婆子心眼髒的很，扯犢子她最有一手！”

“大寶，下回她再瞎說你就告訴三奶奶，三奶奶給你做主！”

三奶奶頭髮花白，坐在小板凳上一甩手裡的芹菜，豪邁的像個要出征的女將軍。

秦奶奶趕緊把芹菜拽回來：“說話就說話，甩我芹菜乾什麼，甩掉倆葉子，我家大寶就少吃一口。”

新買的芹菜鮮嫩翠綠，秦奶奶打算包些芹菜豬肉餡的餃子，葉子也不浪費，到時候水焯一焯，還能拌個鹹菜。

三奶奶撇嘴：“大寶，你看你奶，我和她認識半輩子，連個菜葉子都捨不得給我。”

“哪能啊，三奶奶。”

“奶奶是怕您剛才動作太大，又把腰給扭了。”

說話間，秦飛雪摘下鼻樑的眼鏡，揉了揉脖子。

秦奶奶皺眉：“剛好利索點，你怎麼又鼓搗上這些玩意兒？”

三奶奶也應聲道：“我從過來就沒看過大寶你挪窩，現在電子螢幕都有輻射，大寶你可得注意點！”

“好好好，我這收起來。”

面對兩位奶奶的關心，秦飛雪只得乖乖把膝上型電腦收好，也不是什麼特別緊急的事情，現在停手也沒什麼。

她正在做的其實是自已日後的計劃書。

雖然回老家養身體，可也不代表真的要做啃老族，現在手裡有五十萬，她得趕緊規劃出一個的方向，用來決定走哪條路。

秦飛雪剛坐下拿起一根芹菜，就見三奶奶神神秘秘湊過來：“知道不，最近咱們村可要辦大事了！”

辦大事？

秦飛雪有些找不到頭緒，不年不節的，他們村裡能有什麼事情？

秦奶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從哪聽說的？沒聽著最近有什麼信兒啊？”

“村長媳婦兒那天來找我不小心說漏嘴了！”三奶奶嘖嘖兩聲：“臨到退休突然從天而降一個大餅，估摸著村長正在合計到底接不接呢。”

看著老夥計擠眉弄眼的表情，秦奶奶一拍大腿：“該不會是那件事吧？”

“對！就是那件事！”

秦飛雪：所以到底是什麼事啊？

見寶貝孫女不明白，秦奶奶開口解釋：“應該是祭祀響泉的事情。”

“你三奶奶的丈夫，也就是你三爺爺，祖上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有一條傳家的牛皮鞭子，甩一下，那響兒能傳出二里地！”

“這種鞭子村裡一共有八條，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不是用來趕牲畜的，是用來祭祀響泉的........”

秦奶奶講的詳細，旁邊還有三奶奶補充，秦飛雪很快知道二人口中的“大事兒”是什麼樣子了。

響泉其實不是響泉村專屬。

響泉所在的山脈涵蓋不少村子，如果這些村子願意，也可以改名叫響泉村，只不過沒有他們村子離得近而已。

秦奶奶和三奶奶就是附近村裡的女孩，記得小時候響泉還有水，每年都會舉辦祭祀活動，即使是最貧苦的年月，家家戶戶也會擠出口糧。

響泉祭祀不是說說而已，手續也是有講究的。

其中最讓兩個老太太印象深刻的，就是八響開山。

所謂八響開山，是從山頂到山腳要安排八個人，隨著唱詞落下，就要按照順序甩動鞭子，鞭響兒必須清亮醒神，不能發悶發沉。

鞭響的同時，山腳還要有36個德高望重，脾性溫良，家庭和睦和年紀超過70的老人。

這些人按照鞭響的次數，依次上前，把手中點好的香火插到香爐中，用來祈禱今年風調雨順。

“聽著就很精彩，村長真的會舉辦嗎？”

秦飛雪現在對響泉的祭祀活動十分好奇，她還沒見過這種民俗活動呢。

秦奶奶搖頭：“說不準的事兒，自從響泉乾涸後，咱們村都多少年沒有舉辦過了。”

“現在村裡人少，光是響鞭的都找不到幾個人，更何況村長現在年紀大了，哪有精神頭管這些事兒。”

三奶奶可不這麼覺得：“要是沒苗頭，哪能有風聲傳出來？

秦奶奶：“辦一辦也挺好，還能給後輩兒留個念想。”

兩個老太太很快又把話題轉移到其他事情上，唯獨秦飛雪好奇的望向響泉山的方向。

說實話，她還挺想親眼看看的。

大山有靈，說不定自已還能從中得到意外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