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你手可作的,都當盡力去作。——《傳道書》9:10

•每個人都參與上帝的工作

紐約的繁榮興盛與猶太社群的貢獻密不可分。他們推動了醫院和醫療、藝術和文化中心、養老育兒多功能社群的發展。聖經傳統和信仰使猶太人堅定不移地“行公義,好憐憫,謙虛謹慎,與你的上帝同行”(彌6:8)。他們尚不是基督徒,但上帝無疑始終透過他們作工。同性戀群體也常常引人注目,他們搬入那些破損失修的社群,努力翻修改造;幾十年來他們積極改善城市最糟糕的角落。此外,我們也認識一些職場中的非基督徒,他們持守最佳道德標準,製作出最精良的產品,創作出優美的舞蹈作品,組建了值得信賴、嚴謹有序的團隊。如果基督徒的世界觀是獨特的,我們應當如何看待?

在上一章中,我們提到福音提供了一種世界觀或故事,成為基督徒工作的指導原則,提供給基督徒深刻且多層面的視角,去面對人類的繁榮,使他們與其他職場人群不同。但這不是聖經的全部內容,否則我們會以為非信徒無法出色地完成工作並且行善;或者認為基督徒在工作中所做的一切必須全然有別於非信徒。事實並非如此。

上帝是世界的創造者。當我們創造的文化符合上帝對人類的旨意和計劃、與聖經的主脈絡相符時,我們的工作就對映出他的創造。神學家同時強調上帝的創世和護理。上帝不僅創造,也關愛、滋養、看顧他所創造的萬物。但他的護理如何達至我們呢?如前所述,特別是在馬丁・路德的教導中,我們看到上帝的關愛主要透過他人的勞動臨到我們。工作是上帝護理的重要手段,也是維繫人類生存的方式。

作為上帝創造的延續,基督徒的工作是為上帝而做;我們應尋求的是,如何才能出色地完成工作並以此榮耀上帝。作為上帝護理的延續,基督徒的勞動是為服侍他人;我們應尋求的是,如何才能努力工作並使他人受惠。而服侍他人這一目標適用於每個人。例如,農民和廚師滿足了他人對食物的需求;機械師為我們的車輛提供技術支援。從“工作即護理”的角度看,基督徒的工作方式(至少從表面上看)與非基督徒無異,也很難證明基督徒有獨特的工作方式。其實每個人都是按照上帝的形象被造(創1:26-28),每個人的稟賦和才能都是由上帝所賦予(林前7:17),我們不必驚訝於非信徒可以成就偉業甚至強於基督徒這樣的事實。

實際上,過分強調世界觀也很危險,比如說,這會導致我們看白領工作重於藍領。作家和管理者有機會思考基督信仰對工作的影響;生產線工人和技術人員的世界觀與工作的關聯看起來就不那麼明顯了。雖然基督徒工作的內在動機與非信徒有本質區別,這自然會影響到他們的工作品質、精神狀態和忠誠度;但這並不是說基督徒會比非基督徒造出更好的飛機引擎。因此,如果僅從世界觀而非上帝的護理和愛的角度思考工作,就容易得出聖經對工作的教導與工人階級關係不大這一結論。

基督徒若忽略了工作是上帝護理的載體這一點,便會低估非基督徒的工作,這樣危害甚大。全面而平衡的聖經教導可以讓我們避免對基督徒工作和專業工作的過分強調。基督徒應當珍視人類一切(尤其是優秀的)工作,並視之為上帝護理世界的方式。無論體面與否,基督徒都應當從自已的工作中收穫感恩與喜樂;無論他人是否為信徒,基督徒都應當懂得欣賞與悅納所有人的技術工作。

聖經對工作的解讀至關重要,它視工作為上帝對世人慈愛供應的載體。當我們領會了基督教世界觀的獨到之處,那些潛入我們工作方式中的精英主義和宗派主義就不攻自破了。

• 普遍恩典的平衡

當我們懂得珍惜所有人的各類工作,便走進了基督教神學所說的“普遍恩典”中,我們有必要就此進行深入解讀。基督徒與那些尚未經歷救恩、跟隨基督的非信徒之間有何共通之處?上帝是否透過文化互動的廣泛傳播賜福與萬民,在祝福中為基督徒與非基督徒之間的合作和互補鋪平道路?

聖經的答案是肯定的。《詩篇》19篇對以下兩者進行了區分:一種是向全人類彰顯上帝存在與榮耀的“無言之語”,另一種是透過聖經和聖靈的工作向信徒直接啟示。羅馬書》1-2章堅信我們每個人都享有關於上帝的原始資訊:保羅在《羅馬書》2:14-15說,上帝的律法刻在每個人的心裡。人類良心中被預先安放了誠實、正義、愛等黃金法則。每個人在內心深處都能感受到上帝的存在——我們是他的創造物、我們受造是為了服侍他、我們被呼召與上帝和眾人建立關係。上帝也透過壯麗的自然界與人類文化進步顯明他自已,而人類文化本質上是對上帝創造的自然予以塑造和豐富。思想一下《以賽亞書》28:24-29:“農夫怎會不斷耕犁來撒種呢?他怎會常常開墾耕地呢?......不就......按行列種小麥,在指定的地方種大麥,在田邊種粗麥嗎?因為他的上帝教導他,指教他正確的方法......做餅的穀粒怎麼要碾碎的呢?......這也是出於萬軍之耶和華,他的謀略奇妙,他的智慧廣大。”

這段話非同尋常。以賽亞告訴我們,無論嫻熟的農夫還是農業科技的引領者,都要將自已的技能歸功於上帝的教導。一位評論家寫道:“我們所謂的發現(合宜的農耕時節、農場的經營管理以及輪作等),原是造物主開啟創造之卷向我們掲示了真理。

其實農業只是一切文化生產的代名詞。無論是知識進步、藝術工作還是醫療保健、技術管理方式的創新,都僅僅是上帝“開啟創造之卷,向我們揭示了真理”。當然,人類歷史上絕大多數農民並不瞭解上帝的作為,但以賽亞說這才是真相。這就是神學家所說的“普遍啟示”是上帝向眾人顯明其普遍恩典的某一方面。參閱聖經中表達類似觀點的經文:

《雅各書》1:17:“各樣美好的賞賜,各樣完備的恩賜,都是從上面、從眾光之父降下來的。”這意味著無論何人,他的良善智慧、正義和美好的行為,都源於上帝。這既是恩賜,也是某種形式的恩典。

《出埃及記》31:1-4,比撒列被上帝的靈充滿,“有智慧,有聰明,有知識,有能力作各樣的手工”。此處我們看到人的才藝也源自上帝。薩列裡說得對,莫扎特的音樂是上帝之音,無關乎其道德和精神狀態。

《以賽亞書》45:1,我們讀到異教國王居魯士被上帝恩膏,選立為世界領袖。《創世記》20:6一7,上帝攔阻另一位異教國王陷入罪惡。種種跡象表明,上帝的靈執行在地上,既可以賦予人能力(雖不是救贖),也可以抑制罪的勢力。在此,聖靈並非使人歸信或成聖的中介。他在這裡的工作是賜下智慧、勇氣和洞見,抑制了罪的勢力,對於否認上帝存在之人也是如此。

可見,上帝透過普遍恩典祝福所有人,基督徒因此得與非基督徒合作並從中受益。不過,普遍恩典也有侷限,需要我們平衡地回應祝福。保羅在《羅馬書》1:18說,我們“以不義壓制真理”。這句話有兩個層面的意思,加爾文對這兩個方面都作了很好的解讀。他先描繪了世俗作家(主要是古希臘和羅馬的異教思想家):

讓那令人嚮往的照亮人心的真理之光教導我們,儘管人類的心靈從整全中敗壞墮落,卻仍然穿戴、裝點了上帝美好的恩賜。如果我們把上帝的聖靈視為真理的唯一源泉,我們就既無法拒絕真理本身,也無法忽略其存在,除非我們想玷汙聖靈......那些被聖經稱為“屬血氣的人”(林前2:14),對世俗的事洞察入微。我們要引以為戒,思想主耶穌在人性美善消失殆盡之時,依然賜下的豐盛恩典。

此處,加爾文在強調上帝祝福一切按照他形象創造的人。在這之前,加爾文寫下了這段話:“人類敗壞墮落的本性中依然閃爍著人性的光輝,(只是這樣的光輝)被無知遮蔽了,無法照亮一切。(人類)心靈因其愚鈍......暴露出自已無法尋見真理的實情。

在短短几頁當中,加爾文為何寫下兩段看起來相互矛盾的文字呢?沒有信仰的人是否可以明辨真理?答案既是肯定的,也是否定的。加而文對《羅馬書》1章進行了深入研讀。

首先,我們必須承認這個世上不存在中間道路。任何不承認基督是主的人,都對終極真理秉持著錯誤的認識;而承認基督是主才契合了終極真理。每個人所依據的世界觀要麼否認耶穌,要麼榮耀他。沒有人可以客觀或中立;也沒有人能夠迴避這一問題。

雖說如此,普遍恩典教義意味著即便存在錯誤的世界觀,人們都可以領會、且一定程度上承認聖經世界觀的內容:上帝、創造、人性以及人類亟待拯救的真理。我們內心深處鐫刻著上帝書寫的關於他的故事。對上帝與美善的普遍認知和自然啟示被稱為“第一層面的信仰”。所有人都在一定程度上認同這類信仰,即便其認知、理性和文化所構成的“第二層面的信仰”全盤否定了“第一層面的信仰”。保羅說我們“以不義壓制真理”,意味著我們或多或少擁有真理。我們還能怎樣對待真理呢?

這種奇特的衝突意味著非基督徒言行的好壞,一方面取決於他們所“瞭解”的真理,另一方面取決於他們未知的內容。例如,指揮家萊昂納德・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的“第二層面的信仰”是指世俗主義和中庸之道。但在一次電視節目中,他說過一句名言:“聽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你會發覺這個世界尚有美好之處,世界存在某種一以貫之的真理,它始終遵循自身的規律,使我們得以信靠,且永遠不會令我失望。”他的意思是音樂不僅帯來情感,也賦予意義。他相信生命起源於宇宙的偶然事件,因此任何事物都亳無意義,但音樂令他感受到一切都存在意義,如何度過一生並非無關緊要。第一層面的信仰在伯恩斯坦生命中翻湧,正如對其他個體生命的影響那樣,無關乎第二層面的信仰。

•普遍恩典的自由

若不理解普遍恩典,基督徒就無法讀懂這個世界。許多基督徒很同情安東尼奧・薩列裡因為他品行端正卻天資平平,對於“性情卑劣”的莫扎特(至少在彼得・謝弗的電影《上帝的寵兒》中是如此)深得上帝垂愛、稟斌過人的事實,他困惑怨恨。薩列裡的問題,除了對自身的罪視而不見,還在於沒有理解普遍恩典的含義。

上帝按他的恩典賜予我們智慧、才華、美貌和各樣技能,無一是我們配得的。他像撒種一樣將這些賜給人類,是為了豐富、照亮並維護這個世界。按理說,罪使地上萬物陷入無法承受的深淵;一切造物和文化本應走向毀滅。但因著普遍恩典,我們才不至於萬劫不復。

若不理解普遍恩典,基督徒會以為可以活在自已的文化龕壇上自給自足。有些人只想看基督徒醫生,聘請基督徒律師和顧問,或欣賞基督徒的藝術。的確,非基督徒的精神世界已嚴重受損,但上帝的恩惠同樣臨到他們。無論莫扎特是否相信基督,他都是上帝帶給我們的禮物。因此,基督徒完全可以透過學習人類文化去認識上帝;我們是按照上帝形象創造的,可以隨時隨處領受真理與智慧。

若不理解普遍恩典,基督徒會不理解非基督徒為何常在道德和智慧上超越基督徒。正確的理解是,罪的教義意味著信徒並不像正確世界觀教導的那樣好。同樣,恩典論意味著非信徒也不會被錯誤的世界觀誤導而不可救藥。基督教的故事中,反對派並不是非信徒,而是福音所言的流淌在基督徒與非基督徒身體裡的罪。

因此,如果我們與非基督徒一道服務社會,會擁有堅實的基礎。基督徒與他人一起工作時,應當既謙卑地合作,又恭敬地挑戰。理解了普遍恩典,經歷過上帝在耶穌裡赦罪的恩典,我們就可以自由謙卑地與那些被上帝大大使用的非基督徒一同成就善工。與此同時,理解福音世界觀意味著我們有時也要恭敬地選擇不同的道路,或巧妙地分享基督信仰帶給我們的強大資源及指引。

• 與流行文化對話

總體說來,基督徒對於近八十年來的流行文化表現出多種形式的隔絕。音樂、電影和電視都被打上危險、有害或庸俗的標籤。隔絕的形式有多種。一種是否定與拒絕。另一種是創造一個基督教次文化,包括那些屬神且公開宣傳福音的音樂、影視、文學、聖地之旅等。第三種形式是不加批判地消費流行文化,也不對世界觀加以甄別。那麼,與當今文化隔絕的原因是什麼呢?

其一是對罪有著淺薄的、律法主義的理解,將其視為一系列違背上帝律法的孤立行為。尋求不易令人犯罪或鮮有他人犯罪的環境,實現基督徒的成長。用隔絕與自律的方式將罪徹底從生命中剝離出去。如此理解罪是因為沒有充分領受基督賜給我們的全然豐富的恩典。不理解恩典,我們就會自以為必須(也能夠)靠自已得到救恩。但要實現這一目標,我們要如此看待罪——刻意努力,就能更輕易地勝過罪。

如果我們只是粗淺地理解罪,我們的安全感就要透過挪去任何誘使我們犯罪一一如公開淫亂、瀆神、撒謊或暴力——的誘餌來獲得。我們透過將類似的文化“語境”從身邊抽離以減少罪惡感;但我們很可能是在自欺欺人。罪會以其複雜的特性捲土重來,利用我們生命中的美好事物——比如高尚的道德操守、財務保障、家庭、純正的教義或是文化自豪感——造出其他偶像。當然,流行文化中還充斥著許多不良內容,如屢見不鮮的對色情和暴力的推崇。聖經告訴我們要逃避淫行(林前6:18-20);能把握住分寸方為智者。但是,過分強調文化隔絕的潛在危險是滑向其他更“體面”的偶像崇拜。相反,對罪更深刻的神學認識,將其視為一種驅使我們內心不斷造神的力量。這種認識既不會引致隔絕,也不會導致不加批判的文化消費,反而會使我們以謙卑的姿態、從批判的角度融入文化當中。

另一個引起隔絕的原因是對恩典淺薄、唯智主義的理解。如前所述,人人都擁有、卻阻擋了自已對上帝及其性情的理解和認識。多數人將這種認識主要(或完全)理解為證明上帝存在和基督教真理時可以獲取並傳播的認知資訊。換句話說,我們傾向於從知識的角度來思考對於上帝的固有認知。

《羅馬書》1:18-25為我們展現了一般啟示和普遍恩典作用在實際生活中的完整生動的畫面。真理雖被壓制(羅1:18),卻仍然向我們顯明。“其實自從創世以來,上帝那看不見的事,就如他永恆的大能和神性,都是看得見的,就是從他所造的萬物中可以領悟,叫人沒有辦法推諉。”(20節)此處的希臘語動詞 noumena(正在被知曉)和 kathopatai(正在被看見)採用的是現在進行時被動語態。也就是說,上帝的本性及其對我們的要求持續不斷地向我們顯明。它們並非一成不變的靜態命題,而是對每個人思想覺悟的不斷更新與督促。如此而言,人類文明既是對上帝一般啟示的積極回應,同時也是對上帝主權的違逆(羅1:21)。

由此可見,一切文化生產(我們的工作也是某種形式的文化生產)都可被視為對上帝普遍恩典與生俱來的堅定回應與我們偶像祟拜、頑梗悖逆的本性之間的對話。因此,人類文化混雜著終極真理、殘缺的似是而非的真理以及對真理的公然抵擋。“對某種宗教信仰的放棄絕不意味著人類宗教本能的消亡。這種本能只是暫時被壓抑了,而且很快就能找到一個替代品。”

舉個有趣的例子來說明這種對話:

我們給學生放過一部越南與美國合拍的電影《戀戀三季》( Three Seasons),影片講述了三個平行的故事。其中一段講述了一位名叫海(Hai)的三輪車車伕迷戀上一個野心十足的妓女,這位年輕女子自信可以透過和男人睡覺擺脫貧窮,住進離她不遠處的涼爽潔淨的豪華酒店。海參加了三輪車比賽,用贏得的獎金付給她一夜的要價五十美金,準備與她共渡一夜。他在豪華酒店訂了一間房,這令觀眾以為即將上演一場精彩的激情戲。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和她發生性關係。他只是要求看著她入睡,讓她在這個她所憧憬的世界中安眠。靜靜地,她愜意地睡去。待她被晨光驚醒,海已經離開。海沒有提出其他要求,只是滿足了她的願望。妓女被什麼東西打動了,發覺自已無法再回到從前(這與《悲慘世界》中冉阿讓被主教的恩典感化,轉変成一個誠實的人有異曲同工之妙)。這是始料不及的感人一幕,我們看到一位心靈破碎的女子和一份偉大無私、翻轉生命的愛。據我所知,導演兼編劇裴東尼(Tony Bui)並非基督徒,也許他從未聽過福音......但這些真善美的瞬間(以及基督的救贖那撼動人心的意象)正出自上帝之手,無論罪如可扭曲了這個世界,它依然為我們留存了他崇高的形象與創造力。

• 二元論與融合

基督徒與流行文化的隔絕往往導致工作中的二元論。二元論本是用於描述橫亙在宗教與世俗之間的無形之牆。這是人們對罪、普遍恩典和上帝的旨意的粗淺認識所導致的。

二元論還使一些人以為如果工作是為了蒙基督喜悅,就必須公開奉基督的名行事。例如在藝術編排中明確提及耶穌,在教會學校教授宗教課程,在所有人都信奉基督的機構中工作,甚或昭告天下,他們每天在辦公室帯領晨更查經(聯想到路德抨擊將一切職業劃分為“屬靈”和“屬世”的做法)。二元論的觀點源於人們既沒有看到普遍恩典之廣,也沒有認清人類罪惡之深。持該觀點的人沒有看到非基督徒所做的工雖然被罪扭曲,卻也包含著上帝的普遍恩典;而基督徒的工作即使高舉耶穌之名,也會被罪極大地侵蝕。

另一種二元論更為普遍,且根據我們的經驗更加難以識別。這種做法是,基督徒只在教會活動中視自已為基督徒。他們的基督徒身份只在禮拜天和平日晚上參加屬靈活動時オ啟用。餘下的時間,他們無力用心思考真正秉持和踐行的價值觀是什麼。他們“在世界裡”的工作和生活不加批判地接受並效法了文化中一切潛在的價值觀,以及對自我、科技、個人自由、物質主義和其他表現型個人主義特性的標榜。如果說第一種形式的二元論沒有理解我們與世界的共性是何等重要,那麼這第二種則是沒有認清基督教世界觀的獨特性,即福音更新了一切,而非僅僅更新了宗教事務。

與二元論相對的是信仰與工作的融合。我們應當樂意與非基督徒在文化和職場上往來交通。對罪深層次的理解提醒我們,即便打上基督徒標籤的工作和文化,也總是存在一些偶像崇拜的色彩;即便打上非基督徒標籤的工作和文化,也會或多或少見證上帝的真道。既然基督徒永遠不可能如正確信仰教導得那麼美好,非基督徒也從來不像錯誤信仰誤導得那麼糟糕,那麼我們在各行各業中都應以批判的姿態享受人類文化及其各種表達方式。我們會學著去辨別似是而非的真理並拒絕偶像;學著發現並讚美我們生命中那些正義、智慧、堅持真理和美善的瞬間。最終,當基督徒理解了福音和聖經對文化融合的教導,便比任何人都更深地感激那雙隱藏在同事和鄰舍背後的上帝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