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手掌和背部被天恆子的化骨功所傷,面板腐爛。他回到驛站後,一頭扎進自已屋裡養傷。

日光初灑,張固原便起身了。他知道崔氏姐妹昨天勞頓,便沒有去叫醒,自已也不好去叫陳林。只好出門轉轉。

“想我奉令來取劍譜,卻無法參加劍道大會,如若找不到幫手,如之奈何?”張固原看向緩緩升起的旭日,自言自語道。

他那眼神隨著山頭正在升起的太陽,回想起了自已的過去。

……

那是他十六歲那年的一天早晨,朝陽正如今天,他起床準備練習槍法,卻被父親叫去。

“父親!叫孩兒來何事?”張固原向父親張固平道。

張固平看向紅日,捋順長鬍須,緩緩道:

“原兒,你已長大,為父不知你志向如何?”

“孩兒如今只知道應當繼承張家的挽龍槍法,學得本領,其餘的,還未曾多想。”

“心中志向如同天上紅日。天若缺日,萬物皆死;人若少志,無事可成!你已一十又六,為國為家,總該有個想法才是!歲月蹉跎,豈能不思而活?”

“那父親以為如何。為國者,其人怎樣?為家者,其人又怎樣?”

“哈哈哈哈哈!刨根問底,才孺子可教!”張固平面露悅色,道:

“為國者,天生富貴,自幼立志。心有萬民之苦,腦有安邦之策;腹有高雅之書,胸有川海之量。不計一時之得失,不求一世之虛名。既似雄鷹展翅,又如孤狼夜行。”

“那為家者,又是如何?”

“為家者,出身寒微,不以為恥。窮不能敗其鬥志,苦不能改其品性。待人親和,隱鋒藏拙。靜中謀動,危中尋機。萬丈懸崖間長樹,遮天大漠中開花。”

“那兩者相比,孰高孰低?”

“豈能有高低?人之出身不同所致也!出身望族者便可報國,出身寒微者須先顧家。”

“孩兒不懂,其中先後豈有緣由?何時先何時後?”張固原問其父。

“如若家人將餓死,談何報國?上不能使父母老有所依,下不能使妻兒有所養,院牆之內,尚且不能富足。又怎能大放厥詞道‘可定天下’?豈不聞‘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張固原被父親訓的啞口無言。

“非寒門不能報國,實在應以富家為先。何者先而何者後,道也!何時家而何時國,運也!你既生於京城,自幼不愁吃穿,家中不須你多照看了。”

張固平說罷,拂袖而去,大聲道:

“你好自為之,別讓人失望罷。”

那張固原留在原地,看著初升的太陽,陷入了沉思。

……

已經過那麼多年了!

張固原感慨到,轉瞬之間,自已已經成家立業。這些年來,追亡逐北,縱橫草原,交得摯友。上可使家門榮光,下可護妻子周全,亦不負大丈夫之志!

只是現如今,並無戰事,自已受制於奸人之下,再想高升,難矣!

“唉!”張固原不由得仰天長嘆。

“大丈夫正年少,若干大事正在此時!何故如此?”

正是胡咄葛。

“唉!兄弟你有所不知,我素有將帥之志,當年隨李靖將軍出征塞北何其揚眉吐氣。近年來,卻屢屢興無名之兵。為那李揚一已之私,竟如此勞軍。今又來尋劍譜,若此次再失手,唉!”

張固原面露難色,也只有在胡咄葛和崔曉面前,他才能這般敞開心胸。

“那李揚實在是欺人太甚。但我看來,那李揚胸無大志,尋求劍譜可能是奉他人之命。若朝廷還有人慾得此劍譜,我們何不多得劍譜,棄了李揚,直接投奔過去,以張兄的本事,在中央軍裡謀得個頭領,我看不是什麼難事。也不用再受那李揚的氣了。”

“如今天下太平,留在地方確實前程難料。只是這劍譜確實難得啊!”

“我昨晚已讓陳林兄弟,去打探了一番,不知有何進展。”

……

那天恆子和陳林不分勝負,帶著幾個弟子回到了住處。想著自已貴為一派掌教,竟然與一無名小輩不分上下,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對著那幾個弟子大罵道:

“你們幾個廢材!這麼一點小事兒都做不好!我留你們幾個何用?”

“師尊息怒,那人功力深厚,內力方面可敵世間一流高手,我等實在拿他沒辦法啊。”

“哼!他雖內力深厚,卻招式平平。我再跟他戰幾個回合,他必然倒在我的化骨蝕魂笛下!只不過半路有人將武器給了他。這是怎麼回事?嘶!難道是單幾十!把武器丟給那小子,藉著那小子的內力來整我!”

說罷,起身離開屋子,找天幽子和林弦子商量劍道大會的具體事宜去了。

話說那將龍虎雙鞭仍給陳林卻不是單幾十,而是宋雲海。

那宋雲海和崔氏頗有淵源,過去功力未成之時曾多次被崔家老爺子所救。如今幫助陳林,怕是在崔曉的授意下。

那崔曉聰明絕頂,胡咄葛叫陳林提前打探的舉動早被她看到。她害怕陳林心性不夠沉穩,便讓宋雲海前去暗中接應,以防萬一。

正午,伴隨著三下鐘聲,這籌備已久的劍道大會終於開始了。

太白風雪於草堂閣前,面對五湖四海的武林高手,各派掌門,緩緩道:

“諸位賓客,遠道而來!參加本派舉行的劍道大會,老朽深感榮幸。這次的劍道大會與以往不同,本次勝出者可閱讀老朽不久前得到的無量劍譜!希望各派都能全力以赴,展示對出劍道的不同理解。下面請少林高僧元空大師介紹本次大會的具體事宜。”

眾人聽了少林寺來的不是主持,而是從未在江湖上有過對戰的元空和尚,都若有所思,臺下竊竊私語。

那元空大師介紹了大會的具體事宜——

大會為期十五天,分為鬥劍和論劍兩部分。前者為期十二天,後者為期三天。論劍是在鬥劍之後進行的第二次篩選,形式和科舉類似。而關鍵是鬥劍。

這鬥劍,以門派為單位,每場不限武器,不限人數。上了擂臺,在不害人性命的前提下,怎樣打都不為過。在打鬥過程中,可隨時叫停投降。一方喪失戰鬥能力或者跌出對戰範圍為輸。(跌出對戰範圍意為雙腳踩到擂臺以外的地上,在擂臺上或擂臺外騰空,只要腳不著地皆不算超出對戰範圍。)

沒有門派的高手,可自由結成隊伍。每個隊伍地位與其他門派相同。

鬥劍順序抽籤決定,勝者進,可與勝出的其他門派繼續抽籤鬥劍。直到決出最後一派。

最後,那元空大師看向眾人道:

“為確保本次大會公平公正,大會期間嚴謹私鬥。在大會期間,太白劍宗的四象劍侍和我少林的多名弟子全山駐守監看,鬥劍期間則在暗處全場全程監看。因此大會的權威不容置疑!”

大師頓了頓又繼續道:

“宋雲海先生和崑崙劍宗的韓東南先生違反太白掌門禁止私鬥的規定,不得參與此次大會。而西門道兄和單掌門不願參會。那這‘劍道四聖’便剛好和老僧一起主持鬥劍吧。”

說罷,臺下頓時人聲鼎沸,大家都在互相談論。看這次劍道大會最後花落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