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鈞澤勢瞬起，落日孤霞飛

直到下午，韓東南，韓冬雪和趙平才從那陰陽笛所發的迷藥中醒來。

那歐陽闊早已參加完開幕回來了，見三人醒來，便把中午大會事宜告訴了那三人。

那韓東南聽了道:

“如此這般卻與往年不同。往年其他門派主持的劍道大會須持劍者才能參加鬥劍，今年卻不限武器？而且往年舉辦多在秋天，今年也忒早了。相比往年，今年又多了論劍這一部分，不知那太白風雪老頭打的什麼算盤。”

“大哥，如果不限武器的話，那六合子和那個張固原不是也能參加鬥劍了嗎？這樣的話我們想勝出，不是難上加難啊！”韓冬雪補充道。

“小妹說的不錯，那六合子一人比那六合神掌的六人加起來還強了不知多少倍，他不好對付啊。而且那張固原身旁多能人，那個陳林僅僅與我等分別數日，內功卻與之前判若兩人，實在是匪夷所思。”

歐陽闊聽了突然想起今天清晨陳林從天而過的場景，不由得出了神。

韓東南繼續道:“明天早上抽籤過後，才知道對戰順序。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對我們下毒的人。”

歐陽闊回過神來，道:“不錯。這下毒之人不下死手，只是想讓我們昏迷過去，其中緣由，耐人尋味啊。”

趙平道:“這藥效下午才散，他們的目的莫非是為了讓我們錯過劍道大會的開幕？”

韓冬雪道:“但是為什麼啊？那劍道大會開幕主要是介紹大會事宜的，即使我們錯過了開幕，也遲早會知道大會的內容的。”

“這樣處心積慮，敵人一定是在劍道大會開幕的那段時間有所行動。”韓東南道。

歐陽闊也想到了，卻實在是無法確定是誰下毒。劍道大會開幕，如果站在想要勝出的立場上，每個人，每一派都有可能。但毒卻只是迷藥，並無大礙。

這要麼是一個警告，要麼……

……

再說那天恆子和天幽子，林弦子三人，從參加完開幕回來，一直待在屋內商議。

“那就這樣決定了！反正那四個人不出手，少林也不參加，我們三人聯手，最後不論我們三派中哪一派得了劍譜，必須得和其他兩派分享，如何？”天恆子道。

其餘兩人都表示同意。

“既然那‘劍道四聖’都不動手，剩下對我們有威脅的，一個是峨眉山的音律，一個是六合子。”天幽子分析道。

“六合子啊……”天恆子嘆了一口氣。

“那六合子是個狠角色，我們得留意啊。”林弦子道。

“還有，你手下做事太不小心了，被人撞到了給韓東南下毒。這要是被韓東南知道了，豈不成了一件麻煩事。”天幽子抱怨道。

“也不能全怪他們，那人內力過於霸道了，我雖未用全力，但在百回合內估計是難以制服他。”天恆子向天幽子解釋。

“什麼人這麼厲害？看來這次劍道大會還頗有強手啊。”

“無妨，只要按計劃行事，無量劍譜必定落入我等之手。”

說罷，三人相視一笑。

……

夕陽西下，那六合子正在山頭練功。

落霞下，六合子邁步出掌。火紅的日光照向老樹，天地在此一瞬。那六合子掌法嫻熟，剛柔並濟，招式張弛有度，似龍如虎，靜若清風，動勝驚雷，收放自如。在旁人看來已經無半分破綻，只是他本人卻還不滿意。

“呵！”那六合子大喊一聲，起六合神掌。兩手併發，一手交替打出“陽三掌”，另一手交替打出“陰三掌”。霎時間，掌風擊打周圍的樹木，那樹似被狂風捲到了一般，被強大的內力壓斷。

這時，那六合神掌的六人上來山頭，看見師父正在練功，便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前去檢視被六合子一掌擊斷的排排樹木——

那樹木上都印上了掌印，掌印上還有殘存的多種內力，入木三分，樹幹以掌印為中心已經向四周裂開。

“師父神功！這樣的掌功，世所罕見啊！”六合神掌其中的一人道。

“哎！我老矣！不勝當年！不勝當年啊！”六合子收了勢，轉頭走過來。

半輪紅日薄西山，真是好個老者風度翩翩:

一身靚白素衣，雙腳粗麻布鞋。長鬚及腰，白髮後曳。面如泰山，眼若瀚海。站松臥鍾，步履輕盈。上寬下窄，雙手老繭橫生。亦正亦邪，半生風雪飄零。

“師父寶刀未老，正如曹公在《龜雖壽》中所言‘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那六合神掌中又有一人站出來應和道。

“哪裡哪裡……”那六合子笑著，話還沒說完，頓感空氣中傳來一陣異樣的殺氣。

這氣息濃烈，說明此人功力深厚。但其中殺機不夠，卻說明此人惡意不強。

那六神掌的六人見六合子面色沉重了起來，立馬擺開陣勢準備。卻被六合子打斷:

“你們不是對手，權且退下，讓為師來會會這位客人。”

話音剛落，紅日下，一箇中年男人轉著輪椅上了山頭。

“跟著這六人，果然找到了大師。在下泰山劍宗單幾十。”單幾十說罷，向六合子行禮。

六合子看向單幾十，道:

“單掌門到此所謂何事？”

“不瞞大師，我的師父——泰山劍宗的橫恆掌門曾對您讚不絕口。他曾說，凡是習武之人，和六合子前輩交手，才能知道何為真武功。今日幸得相會，特來討教幾招。”

“哦，明白了。”六合子說罷，示意他那六個弟子下山去把風，不讓其他人發現他和單幾十將要打鬥。

那六合神掌的六人，心領神會，下山頭去了。

“單掌門的鈞澤劍天下聞名，只是老朽未嘗一見，今日既然有機會，請單掌門指教。”

“老前輩果然豪氣干雲！快人快語！好！”

單幾十坐在輪椅上，說罷，鈞澤劍已出！

那六合子背對紅日，看向單幾十，只見單幾十話音剛落，一把劍便徑直飛了過來。於是連忙提掌，防禦。

掌氣形成的氣牆和鈞澤劍針鋒相對，那六合子定睛一看，這鈞澤劍真是一把好劍——

劍體偏長卻並不輕薄，呈灰黑色，比魄海劍小一號，比玄鍾劍長一截。劍身只有交叉直條紋，別無他物。相傳為隕鐵融合五金所鍛，堅硬異常，在劍面雕刻極其困難，故只刻直條紋。雖然簡單卻頗具氣勢。攜泰山之威，定四海宇內。

那六合子知道，和單幾十這樣的人動手勝負只在一招之間，於是起成名之技——六合神掌。

頓時六條飛龍生髮，分別成斷陽，斷日，斷炎，破陰，破月，破冰。攜樹葉細石正面迎擊鈞澤劍！

此掌和先前六合神掌六人所發有天壤之別。這六合子所發六合神掌，“陽三掌”與“陰三掌”正如太極陰陽，截然不同卻相生相剋，內力勁道，掌法出手時的角度無絲毫破綻。那六條飛龍活靈活現，滿含殺意。

而之前六合神掌六人所發的飛龍卻如同死物一般，缺乏生機，內力欠佳，徒有其表，更像是一般的進攻招式。

“泰山劍訣——極劍法——神怒天威！”

那鈞澤劍突然被罡氣包裹，亦有一條黃龍纏繞劍身，那金龍比起六合神掌的六條龍來更大更真實，好似攜帶黃金天雷。此招亦是正面迎擊！

那六合子和單幾十相持不下，心裡卻不由得稱讚，這單幾十，好功力！

原來這極劍法是劍法最高階所呈現的一種狀態，要求對劍法本身熟練，施展起來能達到精妙絕倫的效果。還需心法與內力與劍法相互配合，三者缺一不可。一般劍客起極劍法已是十分不易，若心性不穩，心法慌亂，必然使身體中的內力上下亂竄，反傷其身。

而這單幾十起極劍法之前，劍已脫手飛出。剛才電光火石之間，他一方面調動內力於數米外控劍，使劍在六合神掌飛龍攻擊下不落；一方面又在數米開外隔空發招，起極劍法加持。

如此實力才使得六合子稱讚。

一場好鬥！那六合子背對紅日，長鬚飄起，依舊安然自若；那單幾十坐靠輪椅，發隨風動，依然氣定神閒。這兩股至強內力相爭不下，竟在那小山頭處形成了一個圓形氣場。以鈞澤劍和掌氣相撞點為中心，方圓數十米內皆被強大內力所裹挾。那六合子之前練功所擊斷的樹木竟然也漂浮了起來！

那氣場不斷擴張，轉瞬之間已經吞噬那整個小山頭！

那在遠處觀望的西門天寧看見氣場不斷擴張，頓覺不妙。心想:

“在這樣下去，勝負怎樣尚且不知，但一定會被其他人都察覺。到時候被太白劍宗發現單大哥私鬥，弄個泰山掌門不守規矩的名聲。”

於是那西門天寧正欲拔赤瑛雙劍上前，去打斷相持的兩人，不料一僧人從遠處瞬身飛來，徑直衝那氣場正中間。

“破空引諸滅，元空破極拳！”

火紅的天邊頓時白了一角，在那巨大的白光中，那兩人釋放的內力和形成的氣場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光消散，天地一片寂靜，孤鶩掠過落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