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看著消失的背影,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

採杏腫著臉忙活著,也不說話,就一直低著頭,孟月看著這丫頭沉默的樣子,有些心疼,但更多的還是失望。

一桌的珍品佳餚,但孟月卻是沒有多少胃口。黑影默默的看著無精打采的孟月,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小黑,我總覺得這些菜都沒有我們在樹林裡烤的野兔好吃。”

黑影沉默了半晌,又想起以前在外面相依相伴的日子,心裡有些懷念,喉嚨動了動,安慰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叫人將涼透了菜撤了下去,有些疲憊的躺在床上。

一陣冷風從窗戶襲來,床頭的火光被吹的忽明忽暗,一個身影從窗戶翻進來,落到了孟月的床上。

孟月正欲尖叫,卻被囚禁在了身下,對上了狐子蕭那雙霧氣重重的眸子。

普渡寺裡依舊如平常一樣平靜。

一個黑影悄悄的跳到了門口,貓著身子悄悄走了幾步。

忽然,十幾個黑衣從暗處狼一般竄了出來,悄無聲息的拿刀砍向那黑影。

那黑影猛然一驚,是孚伏暗士。

院外的豐茂的樹葉被踩的作響,那道黑影又是踏葉而逃。

屋裡的老和尚翻了個身繼續睡,呼嚕聲打的震天響。

燭光有些昏暗的房間裡,狐子蕭抱著孟月的被子不肯走,孟月在一旁的桌子旁抱著臂,眯著眼看賴在自已床上的人。

“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孟月面上十分十分無奈看著床上假裝睡著的人。

狐子蕭坐了起來,面上十分自豪,“月兒,你不會以為你區區將軍府就能攔住我吧。”

孟月白了他一眼,別過頭去。

狐子蕭從床上跳了下來,沿著孟月身邊坐下,去拉她的手。

孟月又轉了個身子躲開。

“樓上有床,我允許你住在那裡。”孟月冷冷道。

狐子蕭倒是沒有走的意思,“我來找你定是想和你一起睡的。”

孟月搖了搖唇,十分氣憤,他為何這樣不守德。

狐子蕭看穿了她的心思,卻沒意識自已做的過了,“月兒,你放心,我只是陪著你睡覺,覺得不會做些什麼,我從無虛言。”

她冷冷的扭過頭來,對上那雙帶著熾熱的眼睛,語氣帶著疏離,“那我要是不要你陪呢?”

狐子蕭的喉嚨滾了滾,嚥了口口水。

一雙有力的手將她騰空抱起,狐子蕭的語氣有些沙啞,“那就這樣。”

孟月看著這個陌生的一般的男子,心裡充滿了害怕,用力的掙扎著,卻不敢叫出太大的聲音,“你是不是中邪了?趕緊放我下來!”

狐子蕭全當沒聽見,自顧自的抱著她往床上走。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兩人同時一驚。

一道明亮的劍先飛了進來,然後是怒氣衝衝的黑影,他看著狐子蕭對著孟月這般作為,頓時心裡一股烈火沖天,提著劍就刺了進來。

狐子蕭躲了兩下,將孟月輕輕放了下來,大喊一聲:“出去打!別傷著她!”

兩個身影飛一般的出了門,狐子蕭順手摺下一枝梨樹枝。

以枝擋劍,卻不輸黑影的利劍,還要勝上幾分。

但是一掌就打的黑影撞到了牆上,院裡的人紛紛跑出來看熱鬧,孟月看的著急。

“都給我滾回去。”孟月大喊了一聲,看熱鬧的人紛紛回了屋。

狐子蕭這下打紅了眼,樹枝在他手中似乎灌了力氣一般劃破空氣,落在黑影的劍上。

狐子蕭這下真的生氣,幾招打的黑影躲閃不及,生生落在手上,鮮血很快流了出來。

“子蕭你莫要打了!黑影你快回來!”孟月在門口奮力的呼喊著,但兩人似乎都沒有聽見一般,一場屬於男人的勝負欲。

黑影手中的劍被打飛,蹲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狐子蕭還是不依不饒,提著那根樹枝刺向黑影。

“狐子蕭!”孟月起的臉通紅擋在了黑影面前。

狐子蕭手中的樹枝挽了個花終究沒刺過去。

黑影又吐出一口鮮血,抬眸有些虛弱的看著孟月,擋在他面前,那樣高大。

“月兒,你讓開,他不是一直不服嗎?今日就打到他服!”狐子蕭將黑影看向她的眼神盡收眼底,更是氣憤。

孟月氣的發抖,聲音也有些顫,死死的擋在黑影的前面,“誰允許你打他了,他是我的人,你憑什麼打他!”

此話一出,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住了,狐子蕭失了底氣,說話的聲音帶著祈求,“可是月兒,明明是他先招惹的我。”

“他是我的侍衛,保護我是應該的,你憑什麼在這,你又憑什麼打他!”

狐子蕭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身子在發抖,手裡的樹枝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你……你想讓我走?”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些不可置信,又帶著些可憐的意味。

孟月長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已聽起來語氣平和,“對,我聽雨小樓不歡迎你,你快走吧。”

院子裡除了一輪明月掛在天空,其餘的全剩寂靜。

“好。”狐子蕭沒忍住後退了幾步,嗓音沙啞,想從孟月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可是沒有,一向洞察人心的狐子蕭竟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好好好。”看著孟月擋在別的男人的面前,他的心要撕裂。

“我走。”

說完這句話,狐子蕭便藉著樹踏向房簷,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良久,靠著身上最後一絲力氣,踏出了將軍府的院牆,卻被絆了一下,從牆上摔了下來,吐出一口鮮血。

手顫抖的摸向腰後沒有知覺的傷口,全身上下,只有心疼的厲害。默默爬了起來,理了理她買的衣服,不捨得弄髒,拖著步子失魂落魄向城郊寺廟的方向走去。

看著消失在黑影裡有些許落寞的背影,孟月長鬆了口氣,步伐有些虛浮,還是提著力氣去扶地上的黑影。

院子看不到的地方,採杏的指甲深深嵌進肉裡,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殺了孟月。

黑影藉著孟月的力氣用劍撐著站了起來。孟月卻看到黑影劍尖上的鮮血,“他受傷了?”

黑影有些站不穩,“我只刺了他一劍。”

孟月看了看他走時的屋簷,他那麼厲害,應該沒事吧。

扶著黑影進了屋,孟月又翻出了從前狐子蕭給的藥瓶,又回想起他那冷酷無情的臉,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怎麼了小姐?”

黑影看著發呆的孟月道。

“沒事。”孟月反應了過來,“我去叫採杏給你上藥。”

黑影心裡有些失望,“為何叫採杏給我上藥?我還是自已上吧。”

孟月看了看他後背與肩膀上的傷,“後面你上不了,我去叫採杏。”

“不用了。”黑影站了起來,去拿孟月手裡的藥瓶,“小姐不願意給我上我自已上就好了,何故叫個外人不自在?”

孟月攥著藥瓶不放手,“總歸你們是要成為一家人的,怎麼能算外人?”

“我為何要和她成為一家人?”黑影問。

話說到此,孟月又有些不明白了,皺著眉問:“你不是同採杏兩情相悅?”

“我何時同採杏兩情相悅?”黑影低著頭看著面前皺眉的人兒,心裡像是有火在燃燒。

“小姐。”黑影看著她出了聲,“你能不能給我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