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反應過來連忙拉著黑影去了榻上。

背上腰間全是觸目驚心的傷,沒想到一根樹枝竟這樣厲害,只是不知道他身上的傷怎樣了。

“嘶—”黑影吃痛的叫出了聲。

孟月這才反應過來,專心的給黑影上藥。吹出的涼風落在黑影腰上,傷口不再疼痛心卻變的滾燙。

“小姐。”黑影趴在榻上低低叫了聲。

“嗯?”孟月正專心的上藥。

“你今日為何不流鼻血了?”

沾著藥膏的手指突然愣在了空中,而後抹到了傷口上,那隻手又“啪!”的一聲落在黑影的屁股上,“好了”

“哎喲。”黑影叫了一聲,身上某個部位這樣趴在床上壓的有些難受。

“愣著幹嘛?”孟月收起了藥瓶,“還不快起來。”

黑影這才紅著臉坐了起來,看著一旁已經摘了髮飾,半挽頭髮的人,很想撲上去撕咬。

“小姐。”

“嗯?”孟月擔心的看著黑影的身上,“哪裡疼嗎?”

黑影搖了搖頭,“你以後嫁去東宮還帶著我嗎?”

“那是當然。”孟又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黑影,“但,你要是有自已想做的事我也會放你離開的。”

黑影拿起了自已的衣服就走了,雖然沒回答,但心裡卻早已經有了答案,那就一輩子待在小姐身邊,保護她也好。

太陽昇起,透過窗戶還是有些刺眼。

孟月緩緩睜開了眼,一夜漫長,她並沒有睡多久,一直想著狐子蕭身上的傷。

普渡寺。

老和尚眯著眼心疼的往光著上身的狐子蕭後腰上藥,“公狐啊,你與何人打了架,一早起來看到你昏倒在門外,可真是把老衲嚇壞了。”

狐子蕭面色冰冷直冒冷汗,緊緊咬著沒有血色的唇一聲不吭。

“你這舊疾就在這後腰,這下好了,又添了新傷。”老和尚心疼的看著狐子蕭血肉模糊的後腰。

他只是淡淡回了句“不礙事。”

終於上好了藥,狐子蕭長鬆了口氣,用力撐著自已站了起來,“老和尚,你看我可有什麼變化?”

老和尚看著面色蒼白的狐子蕭滿是心疼,這時的他那還有稚氣,全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的威勢,“從你來了這並無太大變化,但自從小月兒……”

老和尚還沒往下說下去,他這是動心了。

呆呆的想著昨日踏說的話,就像利劍一樣刺向自已的心,痛的喘不過氣。

“也罷,也罷,緣分未盡,老衲也強求不了你。”說完他就下了床,只留狐子蕭一人。

天氣越來越熱了,盛夏就快要到了。

孟月邊擦汗邊炒著鍋裡的菜。

桌子上放著兩個食盒,孟月呆呆的坐著不知該怎麼辦,想去,卻沒有勇氣去。

最後,“採杏!”孟月還是不敢去。

採杏低著頭走了進來。

“把這兩個食盒送去普渡寺,這個給老頭,這個是給狐子蕭的。”孟月指著那個黑檀木的食盒,裡面是自已親手做的菜。

採杏低著頭嫉妒的看向那個黑檀木的食盒,牙齒咬的舌頭流血,“是。”

“小黑!”孟月正欲讓黑影陪著去,又想到了什麼,擺了擺手,“你自已小心點。”

“好的小姐。”採杏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提著兩個食盒往普渡寺走。

孟月看著走遠的採杏長長呼了口氣。

樹林中,那黑檀木的食盒被猛的扔到了一旁,菜撒了一地,採杏正憤怒的往那食盒跺腳,“賤人!賤人!我子蕭哥哥才不吃你做的!賤人!”

良久,採杏跺的累了,才理了理衣服,提上一旁的另一個食盒往普渡寺走去。

寂靜的小院,狐子蕭費力的坐在臺階上望著門口,老和尚說他這傷得躺著養,可他哪裡坐得住。

一個身影出現的門口,狐子蕭連忙直起身來理了理衣袖,假裝若無其事,當採杏提盒走了進來他才看清,些許憂傷的嘆了口氣。

看著眼裡的採杏握著食盒緊了緊,嫉妒的發瘋。

將食盒送到了屋裡,採杏又扭扭捏捏的走到了屋外,壯著膽子坐到了狐子蕭身邊。

狐子蕭有些許期待,“可是你家小姐說什麼了?”

採杏拽著衣服點了點頭。

狐子蕭十分高興,定是她知道自已做的過了差人來道歉的,她面子薄,無事,無事,只要她服了軟,他定會原諒她。

“說了什麼?”狐子蕭全沒了往日的冰冷,臉上全是期待。

採杏扯了扯衣服,假裝為難道,“我家小姐說再不想見你,她說你就是自取其辱,她以後斷不會再來……”

“別說了。”狐子蕭忽然發了火,將採杏未說完的話打斷。

採杏看著如此生氣的狐子蕭突然大了膽,伸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聲音帶著些嬌氣,“黑影是我家小姐最喜歡的,誰都比不了,那日我家小姐還親自給脫光了身子的黑影上的藥……”

“滾!”狐子蕭突然站起身來,將摸在自已臉上的手打到了一旁。

採杏被他一扯從臺階上摔了下來,眼裡頓時就有了眼淚,趴在地上楚楚可憐的看著狐子蕭,“這都是我家小姐託我說的。”

“我讓你滾!”

採杏本來還想著再火上澆油,但看見狐子蕭臉上起了殺氣也不敢多說了,踉踉蹌蹌的爬起來就往門外跑去。

方才的生氣使得後腰的傷口一陣撕裂,但心裡更是難受的很,暴躁的進了屋。

懷海大師站在門口看透了一切。

“公狐,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懷海看著屋裡粗暴脫衣服的狐子蕭說,後腰本就未好的傷口被這樣一扯,又流出了鮮血。

“我自然知道,我就是生氣,況且我那日親眼所見,她說的也不見的是錯的。”狐子蕭將她那日買的衣服扔到了一旁,再不想看到。

懷海大師嘆了口氣,幽幽的轉過身去。

“他當真如此說的?”孟月看著眼前哭哭啼啼的採杏,握著茶杯手手拿不穩,都撒在了自已身上。

採杏還趴在地上哭著,“當真,那食盒他看都未看一眼就打翻在了地上,奴婢想去撿他都不讓,竟直接踩壞了。”

孟月的臉憋的通紅,好你個再不相見,好好好。

手裡的茶杯被人拿了出去,是黑影,他看著趴在地上還在哭的採杏著實有些煩,“還不快下去。”

黑影給孟月遞了個帕子,十分擔憂,張了張嘴,話還是沒有說出口,或許他未這樣做吧,但他離小姐遠一點,終歸是好的。

“小姐,換身衣裳吧,別感冒了。”

聽雨小樓裡一如往日的平靜,不靜的是心。

好幾日,孟月都睡的不太安穩,時常在二樓望著窗戶發呆,為何她總是想起他。

將軍府前廳,茶香四溢。

“父親,您找我。”孟月進了屋,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孟聞穹看著這幾日狀態不好的孟月滿是心疼,“聽聞這幾日你總是飲食不佳,可是跟你那朋友鬧彆扭了?”

孟月嘆了口氣,“不是什麼大事,過幾日就緩過來了。”

“還不是大事?聽說黑影都被打了個半死。”

孟月笑了笑,“哪有如此嚴重,只不過受了些皮外傷。”

見自已笑了,孟聞穹也是鬆了口氣,“閨女啊,爹是說過不干擾你的生活,但你也是想想,你以後要嫁的是太子,你未來是要當皇后的人,給個侍衛上藥成何體統?”

正在倒茶的手頓了下,還想再反駁什麼,卻是說不出理由,語氣也軟了下來,“女兒明白了。”

安靜的聽雨小樓似乎多幾分淒涼,這些天,孟月在二樓一待就是一天,飯也不吃,只知道看書。

只有她自已知道,看半天書,想半天人。

一如昨日的夜晚,孟月脫了外衫躺在床上。

起風了,吹的窗戶作響。

孟月正想起身關窗卻竄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