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召亭。

世家名門,皇親國戚,常常在此遊玩。

又到了炎熱的天氣,這陵召亭正好立於水上,京都有頭有臉的人都常在此,大多是女子,有雅緻的男子也會來。

孟月帶著一眾人走了進去。

三年未來了,其實三年前她也不怎麼來,本就長住皇宮,閨中密友也就廖廖幾個,她又頗有些囂張跋扈的名聲,許多在此的人都不怎麼喜歡孟月。

這不,還沒走上廳呢,遠遠的,那亭上坐著的人就開始議論了。

孟月也不在意,望著前面規規矩矩的走。

“我當是誰呢?”

還未走進去,就有一聲嬌滴滴也帶著輕蔑的聲音傳來。

孟月勾了勾唇,那麼快就有人忍不住了,正好,那就先拉出來試試。

尋著聲音望去,是一位穿著紫紗薄衣的女子正蘭花指端著一杯茶,斜著身子看向這邊。

“這位姐姐?有何事指教?”孟月停了下來,坐在席上那人走高傲的摸著髮髻上的一朵紫花小簪子。

“哈哈哈~”那女子捂著嘴笑了笑,卻是笑的尖銳,在場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姐姐?我們在此的姊妹們哪裡還有你那麼大還不嫁人的?我可稱不起你這一句姐姐。”

眾人聽這話,頓時明白了孟月的身份,紛紛掩面私語起來,也有些知道她現在與太子關係的人,默默的不敢吱聲。

“芙蓉。”

“在。”芙蓉從身後規規矩矩的走了出來。

“可敢打人?”孟月面上微笑著,眼神頗有意思的看著那坐著的紫衣女子。

“回小姐的話,只要是小姐的命令,奴婢一律服從。”

“好。”孟月十分滿意。

那紫衣女子坐正了些,目光沒了方才的輕蔑,有些害怕的看著慢慢走近的孟月。

“你想幹嘛!”那女子終究沒忍住,朝著孟月大吼道。

“姐姐,哦不,妹妹,我只是有些眼拙,還未認出妹妹是哪家的才女。”孟月面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容,只是眸子裡透露出了地獄般的氣息。

“大膽,我爹是林中侍郎!”

孟月低頭想了想,她爹是從一品武散官,這區區一個正四品下的林中侍郎,打得,打得。

孟月沒回答,對著她溫婉一笑,“小黑。”

那紫衣女子還在發愣,卻被黑影從後面禽住了手。

“你敢!我要是今天敢打我!我讓我爹去皇上面前告狀!”那女子十分不服,但又動不了,只能破口大罵。

“芙蓉去吧。”

“好嘞小姐。”芙蓉甩了甩手,上去就是一巴掌,十分清脆,那人還沒反應過來,接著又是一巴掌。

孟月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旁邊一個素淨典雅的女子看了過來,“她父親林中侍郎貫會寵肖紫藤這個女兒,你就這樣打了?”

孟月扭頭看了看,是從前閒談過的一位女子,說話不拘小節,與孟月的性子倒是合得來。

“沒事,我這不剛回來嗎,我給大家助助興!”孟月的話說到後面越來越大聲,周邊的人都聽了個真切,卻默默飲著手裡的茶,不敢作聲。

那叫肖紫藤的紫衣女子一開始嘴裡還吐著髒話,到後面就到了求饒。臉上已經腫了起來,頭上的紫花被打到一邊,頭髮凌亂,完全沒了方才精緻的樣子。

“差不多了,來兩個人,拉著她給各位一個一個瞧瞧,好戲就要大家一起看。”

孟月幽幽的抿了口茶,說出的話卻像羅剎的命令一般,“小黑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你倒是個會疼人的。”一句帶著調侃的聲音傳來,眾人都朝著門口望去,是那風流倜儻的二殿下。

“參見二殿下。”連帶著孟月眾人彎腰行禮。

“殿下,殿下,救我殿下。”那女子被抓著,只能扭頭用眼神看祁淵。

他全當沒看見一般直接朝孟月走來,手裡的扇子還在有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後面還跟著那個黑臉酒鬼,祁淵面上依舊笑的那樣庸散,直勾勾看著孟月溫柔道了句“南安郡主好。”

而後吩咐眾人:“都起來吧!”

這句跟那句分明差了許多意思,在座各位都聽出來了,看來這二殿下是來給孟月撐腰來了。

“那麼會疼人,以後不知道被哪家公子娶回去好好嬌養著了。”祁淵沿著孟月旁邊坐了下來。

“二殿下說笑了,我將軍府也是個風水寶地,何故讓他人養我?”孟月得體了笑了笑,悄悄往旁邊靠了靠。

上次玉樓拿到的訊息還沒查清是真是假,孟月還不願意與這位二殿下交好。

“怪不得阿月愛來這裡,好生熱鬧。”

話從門口傳來,眾人皆往門外探去,只是一旁的祁淵聽到這聲音臉拉了下來。

“參見太子殿下。”

“都起來吧。”祁淮大手一揮,令眾人平身,續兒往孟月身邊走去。

“聽聞阿月在陵召亭受了委屈,我這便趕了過來。”祁淮伸手去拉孟月的手卻撲了個空,這才往旁邊看了看。

祁淵拿著扇子拱了拱手。

“原來二哥也在此處,那真是巧了,正好同我跟阿月一起閒談。”太子也在孟月的身邊坐了下來。

眾人都聽出來了,這是來搶人來了,一句話就把方才相談甚歡的二人分開來,將孟月歸於自已一方。

“我只是與南安郡主有些緣罷了。”祁淵倒是依舊風輕雲淡。

祁淮冷哼了聲,這是說自已故意為之呢,靠的孟月更近了些,為孟月斟上一杯茶。

桌上的茶孟月沒動,兩邊坐著兩尊大佛她也彆扭,眾人也安靜了許多,不敢再議論,明明是個閒談的地方倒像是在科舉。

“兩位殿下都在這裡,莫不是要治我個囂張跋扈的罪名了。”孟月看著在一側被兩個侍衛拉著哭的楚楚可憐的紫藤。

“阿月不必多想,本皇子是專程來看阿月的。”太子飲了口茶,這一聲一聲阿月叫的倒是親暱,不知道又暗下為孟月引來了多少敵人。

“那皇兄以為如何呢?”祁淵發了話,扇子漫不經心的搖著,等著太子回答。

孟月這才拿起桌上的茶,細細抿了一口,確實大不如那天太子送來的。

祁淮看了看站在一側的肖紫藤,思考了會,“既然阿月已解了氣,那便差人將她送回府好生休養吧。”

“哦!”話剛落音,祁淵便驚歎,“都說本皇子憐香惜玉,今日一瞧,皇兄也頗有風情啊。”

祁淮默了默,等著孟月說話。

“南安郡主,你意下如何?”還是一旁穿著素靜的女子發了話。

眾人皆不出聲,等著孟月回答。

孟月倒是溫婉的笑了笑,“方才下手有些重了,現在看紫藤妹妹真是我見猶憐,倒不如讓二殿下帶回府裡修養一番,幫我還個人情。”

祁淵皺了皺眉頭,這可真是把麻煩扔給自已了,答應了,為自已扣上個屎盆子,不答應,打了林中侍郎的臉,又為自已拉了個敵人。

一旁的肖紫藤被人拽著,目光有些狠毒的看向孟月,孟月對上她的視線,燦爛一笑。

“既然月月妹妹讓我收下的,那我定是要聽的。”祁淵話語依舊平平淡淡,看不出想法。

一旁的祁淮握了握拳頭,他們何時這樣親密了?

“此事就交與二位殿下定奪了,臣女有些不適,先行告退了。”孟月起來行了個禮便往門外走去。

祁淮反應過來連忙起身去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