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走的快,祁淮就緊緊在後面跟著,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直到回了聽雨小樓,祁淮又被孟聞穹攔到了前廳。

盛季總歸是炎熱的,孟月坐在二樓看書,芙蓉在一旁拿著扇子搖,卻還是無濟於事,細汗直往下流。

“芙蓉,你將我屋裡的茶泡上。”孟月將書扔在桌上嘆了口氣,實在是讀不下去。

芙蓉這丫頭雖不怎麼愛說話,但做起事來絲毫不拖泥帶水,孟月讓她打,她擼起袖子就打,打完了問她怎麼樣,她說手有點麻。

“小姐,廚房裡我讓人熬了綠豆湯,最是消暑。”

芙蓉將茶熟練的倒進碗中,正欲端給孟月,但又察覺到不對,湊近茶嗅了嗅,又拿起未泡的茶葉聞了聞。

“小姐,這茶不能喝。”

孟月皺眉看向那清綠的茶有些疑惑,“為何?”

“小姐,這茶被人加了藥,但放的極少,奴婢愚笨,一時想不出裡面加了什麼。”

孟月將那茶抵在唇邊聞了聞,滿是茶香,並無異樣,“芙蓉,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瞞小姐,奴婢略懂得一點醫術,雖不能辨別出這是毒是藥,但這茶裡絕對是有的,只是數量極少,不懂醫術的人根本察覺不出。”

難道是太子?還能有誰在不知不覺中給她下了藥?孟月看著那碗茶愣了下神,“先把剩餘的茶收起來吧,這件事不要同別人說。”

“是。”

孟月也無心看書,細細思索著這事。

天色暗了下來,孟月沒回屋睡,直接睡在了二樓,早早的將蠟燭都滅了,命黑影守在原來的門口。

黑影抱著劍守在門口毫無睡意,直至聽見幾聲氣急敗壞敲窗戶的聲音。沒多久,狐子蕭從屋頂跳了下來。

黑影沒拔劍,而是死死的站在門前,惡狠狠的看著懷裡抱著一隻貓的狐子蕭。

“讓開。”大約是看見窗戶被封了,狐子蕭臉色不太好,本就不喜黑影,說出的話也毫不客氣。

“小姐說過了,你不能進去。”這話多少帶點私人恩怨,透著挑釁。

狐子蕭狹長的眼眸輕抬,眼睫被月光倒映在眼下,殺氣騰騰卻有幾分莫名的憂愁,“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當然是是小姐日月相伴的貼身侍衛,你呢?夜闖將軍府該當何罪?”說著將劍抽出了一半。

狐子蕭被氣得半不輕,好一個日月相伴,好一個貼身侍衛,她這是搞哪一齣?眯了眯看著他手裡雪白的劍,還是將心裡的怒火壓了下來,“你又打不過我,我只進去看她一眼。”

“小姐說了,你不能進去。”黑影還是說著同樣的話。

狐子蕭猛吸了一口氣,步伐紊亂的走了幾步,沒待黑影看清,抽了半截的劍又被按了進去,狐子蕭撞開門跳了進去。

“月兒。”狐子蕭隱忍著叫喊了聲,快走了幾步,看到的是空蕩蕩的床。

黑影似乎早已料到一般,抱著劍繼續站在門口,等著狐子蕭走出來。

“她人呢?”狐子蕭憋著口氣。

“小姐不讓我告訴你。”

“你不在她身邊保護她她若是遇到了危險了怎麼辦?”他現在很想動手,卻又只能攥著手隱忍著,若是傷了黑影,月兒又該生氣了。

“小姐很好,只要你不傷她,就沒人傷的了她。”黑影抬頭看著天,不願意與她多說話。

空氣裡只剩狐子蕭深沉的呼吸聲,良久,他一甩袖子踏上了屋簷,朝月亮的方向跑去。

黑影看著消失的背影,心裡莫名的小高興。

皇宮,威嚴的御書房。

一位太監服飾的人恭恭敬敬彎著腰小步走了進來:“陛下,中林侍郎肖大人,已經求見第三次了。”

皇帝皺了皺眉,揮手落下最後一筆,認真眯眼看了看,又滿意的點了點頭,悠悠放下筆,“嗯,還行。”

一旁站著的太監依舊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沒有吭聲。

“嘶-”皇上吸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狼豪筆,“你說那日說誰送他女兒回去的來著?”

“回陛下,是二殿下的一頂小轎將他肖大人的女兒送回了府。”

“嗯。”皇帝摸了摸鬍子思索了一番,“這事,老二辦的好,老四不好,不好,小月兒打輕了,輕了。”

“那就。”皇帝想了下,“將他的寶貝閨女送到太子府裡吧。”

那太監的腰彎的更低了些,“陛下的意思是?”

皇上的語氣嚴肅了幾分:“就她那身份,還想怎樣?”

“是,陛下。”太監行了個禮,依舊彎著腰退了出來。

這幾日,沒了狐子蕭的叨擾,孟月似乎睡的也不是那麼好,早早的醒了。

看書,發呆。

發呆,看書。

天氣實在熱的很,也沒胃口吃飯,太子又差人送來了稀罕物。

食盒裡鋪了滿滿一層冰,上面放著幾塊花朵形的綠豆糕。這冰塊本就不常見,只有宮裡那頂貴的人能用上,綠豆糕也做的精緻,下了不少功夫,入口即化。

“稟小姐,玉樓差人送來了禮物,正在府門口等著。”一個侍衛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孟月不解,玉樓怎麼會來,她只是去過一次罷了,又怎麼會送來禮物,“我爹沒去嗎?”

“那人說只見小姐您,說是有話帶給你。”

孟月理了理衣服趕了過去,就見穿著玉樓裡統一裝扮的兩人闆闆正正的盯著烈陽站在門口,後面車上還放著一個精緻紅木的大箱子。

那兩人見孟月出來恭恭敬敬的彎腰行了個禮,公事公辦的語氣:“孟小姐,這是我家主子為小姐送的禮物,烈陽高照,莫要中屬。”

說著推開了身後那個可容納兩人的箱子,裡面是一整塊大冰,“我家主子說這冰塊放在小姐屋裡可以減幾分暑氣。”

看到那塊冰孟月先上震驚了下,帶著忌憚的眼神看了看兩人,“你家主子可認識我?”

兩人再次行禮,“回小姐,主子只說將這禮物送給小姐,其餘的,恕我等不可言語。”

“那我若是不收呢?”

此話一出,彎著腰的兩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為難,又不解這樣的好物又怎會有人拒絕。

“行了,來人,將玉樓樓主送的禮物收下。”孟月喚來了幾個侍衛將那裝著冰的箱子搬進了府。

“回去替我謝謝你家主子,就說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那我二人便告退了,我家主子還吩咐了,玉樓小姐便當自已家,想去隨時都可以。”

二人走後,孟月吩咐人將冰塊分了一半放進孟聞穹屋裡。

青紗飄逸的帳內,黑子穩穩的落在了棋盤上,“她可是收下了?”

“回主人,她是收下了,但似乎不是特別喜歡,要在下說這等寶貝她竟然不知道好生珍惜,還不如……”說話的是方才送冰的一位。

話未說完,一顆黑棋從輕紗後面飛了出來,直直的飛進說話那人的胳膊。

鮮血裡面流出,那人捂著胳膊跪了下來,黑棋已經完全嵌入那人胳膊的肉裡,可那人忍著疼痛咬著唇硬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話多了,自已去領罰吧。”

跪著的人道了句“是。”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向門外退去。

冰塊確實是個好東西,放在屋裡沒多久,似乎真的沒有之前燥熱難耐。

芙蓉這個小丫頭雖不愛說話,但點子還不少,將西瓜放在了冰塊上,再吃的時候冰冰涼涼,甚是解暑。

孟月一邊吃西瓜一邊想著玉樓,到底扯上了什麼瓜葛,她分明只去過一次而已,這一向神秘玉樓樓主怎麼就費這麼大的心來討她歡心,這又隱藏了什麼目的?

今日有了冰塊,心情也好了幾分,但晚上孟月還是去了二樓,她知道狐子蕭的脾氣,今夜一定還得來。

早早的滅了蠟燭,孟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熱的睡不著,迷迷糊糊看到了站在床前的身影,嚇的一個激靈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