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綠草茵茵。

一場盛大的圍獵宴會正在舉行,美酒炙肉,好不熱鬧。

眾人打來的獵物放在一旁,由侍衛點清,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獵物相差無幾,但大皇子獵到了一頭難得的熊瞎子,以此優勢取勝。

“二弟,承讓了。”一身繡蟒錦袍的大皇子作了個假揖,臉上流露著勝利者的笑容。

二皇子面有不忿:“大哥運氣還真好!”

坐在上方的皇帝見狀,示意一旁的謝景亭把東西拿出來:“既然此次圍獵由大皇子拔得頭籌,那這把寶劍寡人就賞給你了。”

眾人紛紛往謝景亭手中看去,那劍外觀古樸厚重,並不花哨,但劍身隱約透露出鋒利的銀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大皇子忙接了過來,目光歡喜,語氣激動道:“兒臣多謝父皇賞賜!”

在座大臣中有武將認出了這把寶劍的來歷,下意識脫口而出。

“這不是沈將軍的藏鋒嗎?”

這話一出,場面立刻靜下來,空氣都像凝結了似的。

在場的大臣,都知道當年沈問之的死多多少少有貓膩,心裡都清楚是誰做的,可沒人有膽子說出來啊。

二皇子忽然轉頭一笑,語氣充滿惡意:“沒想到有的人,竟是連自已父親的佩劍都認不出來了!也不知道沈將軍會不會氣的從地底裡爬出來,你說是不是啊,沈晏州?”

所有人順著二皇子的視線望過去。

只見男子一身玄色長袍,發黑如墨,側臉如玉,鳳目挺鼻,垂眸不羈飲酒,姿態風流,整個人透著股肆意邪氣。

有人暗歎,沈晏州雖為紈絝,但這長相氣質卻是世家子弟獨一份的,就連兩位皇子也望塵莫及。

“家父若是泉下有知,得知藏鋒能為大皇子所用,不被埋沒,自然也會高興。”沈晏州放下酒杯,恭敬回答。

二皇子輕哧一聲:“裝模做樣!”

其他人看沈晏州被人踩了一腳,還低頭奉承的樣子,紛紛不屑。

“沒想到沈將軍竟生了個軟骨頭!”

“沈家怕是要徹底敗在沈晏州手上了。”

“一代將門,可惜啊可惜。”

“……”

這些話飄進了虞池音的耳朵裡,她目露擔憂,下意識抬頭向沈晏州望去。

突然,老皇帝放聲大笑,半開玩笑半試探道:“還是晏州忠心耿耿,不如寡人封你也做個將軍,也好繼承你父親的衣缽啊!”

知道這老皇帝疑心病又犯了,想試試他想不想重振沈氏將門的風光。

沈晏州自然不會露出把柄,起身行禮後裝腔:“臣多謝聖上賞識,但晏州文不成武不就的,只想做個清閒散人,悠閒度日。”

“既然你志不在此,寡人就不勉強了。你性子疏放,的確更適合在野。不過來日若改變主意了,大可直言。”老皇帝摸了摸鬍子,假意承諾。

既然皇帝都這麼說了,誰再去找沈晏州的茬子,就屬於沒眼力見了。

由此寶劍引起的風波告一段落,眾人重新飲酒闊論,一片歡聲笑語。

沈晏州此時才有空閒回應那道灼灼的視線,他狀似不經意回頭望去,與少女的眼睛恰好對上,她滿目的擔憂無所遁形。

一眼萬年,目光交匯間,有些東西像說了又沒說。

最後還是一旁的秋禾輕咳示意,虞池音才匆忙低下了頭,神色不太自然。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容霞郡主看在了眼裡,她恨恨的盯著虞池音,心裡罵這狐媚子把沈晏州的心勾了去,還在大庭廣眾之下眉來眼去。

她轉頭向侍女詢問虞池音身份:“那邊那個穿綠色衣裙的女子是哪個破落戶?”

侍女小心回道:“那是虞相的大女兒——虞池音小姐,長的天姿國色,絕色出塵,聽聞能書擅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與賀家長女並稱京城雙姝。”

京城雙姝?

她容霞郡主今日就要把虞池音這破名頭狠狠踩在腳底!

容霞郡主起身下座,笑著對老皇帝提議:“今日天氣正好,不如容霞給皇伯伯想個法子助興如何?”

“容霞,不許胡鬧!”壽王斥了她一聲,隨後向皇帝賠罪:“皇兄,我這女兒是個無禮的,還望恕罪。”

“無妨,年輕人活潑心性罷了。”皇帝問道:“容霞你想玩什麼?”

“賽馬!”容霞高聲答道。

皇帝疑惑:“你一個人如何算的上賽字?”

“所以容霞還想請一人同我比個高低!”

說完,她扭頭看向虞池音,整個人高高在上:“不知道虞池音你敢不敢應戰?”

突如其來的惡意,讓虞池音愣了愣。

她想不出自已哪裡得罪了這個容霞郡主,以至於當面找茬。

虞嘉柔在一旁幸災樂禍:“素聞這容霞郡主馬術過人,姐姐還是趁早認輸吧!省的丟了虞府的臉。”

“虞池音何在?”老皇帝還挺好奇容霞專程針對的是個什麼人物。

既然皇上都親口過問了,虞池音自然沒理由再避。

她緩緩起身,向上方行了一禮:“回皇上,臣女便是虞池音。”

眾人看清後,都被眼前這個少女的絕色容顏驚住了,少年子弟更是眼熱。

老皇帝見了人,饒有興致:“你可願陪容霞郡主一起賽馬?”

皇權天威,即便虞池音不願,也不能拒絕反抗。

“臣女榮幸之至。”虞池音垂首回答。

很快二人就上了馬,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是一場並不公平的比賽。

容霞郡主的是一匹汗血寶馬,是壽王費了不少功夫送給她的,而虞池音的只是一匹普通黑馬,平平無奇。

明臻向來與容霞不對付,出言諷刺:“這比賽有什麼意思,某人都明著作弊了,當誰是傻子看不出來嗎?”

公主敢直言不諱,但其他人卻忌諱容霞郡主的身份,她的父親是皇帝唯一剩下的親兄弟壽王,很是寵愛他這個女兒。

容霞被明臻的話激的滿臉通紅,但還是咬牙沒鬆口換馬。

因為這場比賽,她必須贏。

出發之前,虞池音下意識看向那人,對上了他眼中的擔憂,她安慰一笑,心裡閃過一絲堅定。

是輸是贏,還不一定呢!

隨著一聲令下,容霞騎馬率先衝出去,虞池音緊隨其後,一來一回始終落後半個馬身,就在最後一個障礙,容霞失誤了,虞池音看準時機,嫻熟的催馬趕上超過。

沒有人知道,虞池音會和秋禾女扮男裝,時常在京郊策馬踏青,遊玩山水,因此馬術也並不差。

少女長髮飛揚,綠色的裙襬如風似雲,臉上是一往無前的決絕,最終贏得這場馬賽的勝利。

粗心大意輸掉了的容霞郡主不甘心的想要再比一場。

虞池音卻不想慣著她了。

“郡主這是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