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圍獵,正式開始。

一眾世家子弟卯足了勁在林子裡射殺獵物,只想拔得頭籌在聖上面前留個好印象。

“喂!沈晏州,你個廢物也敢來參加圍獵比賽?真是笑死人了。還不趁早把你手上的那隻紅狐獻上來,我就大發慈悲放你一馬。”

以二皇子為首的一行人,騎馬擋住沈晏洲的去路,囂張無比。

“不知在下何處得罪了成王殿下?”沈晏州帶笑的眼裡劃過一絲隱晦厭惡。

二皇子陰鬱目光惡狠狠盯著眼前之人。

他真是搞不懂沈晏州一個武將之子,除了這張臉,還有什麼能拿出手的。

可為何父皇就偏偏縱容這個廢物,現在就連容霞郡主都被他勾走了芳心。

這豎子實在可惡!

二皇子強橫威脅:“本皇子不喜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你最好識相點,把獵物交給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一旁的簇擁者紛紛開口嘲笑。

“沈公子,二皇子能看上你的東西是你的榮幸啊。”

“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二皇子可不是你得罪得起的。”

……

沈晏州置若罔聞,垂頭看向馬背獵袋裡的那隻紅狐。

紅狐並不少見,但這般色澤鮮亮,皮毛順滑的赤金紅狐卻十分難的一見。

他廢了不少的功夫獵到手,就是為了送池音一件狐毛圍脖大氅,京城的冬天向來寒冷,有了它便足以抵禦風雪。

所以,這紅狐他說什麼也不會交出去。

沈晏州意味不明的看著馬前方那塊枯葉蓬鬆的地方,他早就看出那是別人挖的陷阱。

如果不是二皇子突然帶人過來,他早就騎馬繞行了。

不過既然有人送上門,這陷阱不用豈不是可惜了?

沈晏州眼藏嘲諷,語氣淡淡:“若是想要,不妨自已過來取。”

二皇子確實有些懷疑沈晏州的話說不定有詐。

可那又如何?

他可是尊貴的皇子,沈晏州難不成還敢對他動手嗎?

二皇子神色傲慢策馬衝過去。

“啊……”

下一秒,他就連人帶馬重重的掉進了陷阱,摔了個狗啃泥。

眾人眼前一黑,險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暈過去。連忙七手八腳的翻身下馬,去撈坑裡的二皇子。

一炷香後,二皇子滿身泥巴,狼狽的被眾人拖上來。

他從小到大,還從未如此丟臉,氣急敗壞的要找沈晏州算賬,卻連影子都沒看到。

二皇子憤怒嘶吼:“沈晏州!本皇子要殺了你……”

與此同時,沈晏州剛騎馬跑遠,就和麵色煩躁的虞池音碰個正著。

兩人視線一對上,就下意識匆忙移開。

沈晏州深知和虞池音避嫌才是對她最好的,可卻怎麼都狠不下心離開。

還是虞池音瞥見他的獵物,才開口打破沉默:“你的運氣不錯,這赤金紅狐很少見的。”

“喜歡嗎?我送你。”沈晏州認真詢問。

虞池音愣了一下,連忙拒絕:“不不不,這是你的獵物,我怎麼好意思要呢!”

她害怕氣氛尷尬,轉移話題:“不過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在大叫。”

“是二皇子。”沈晏州語氣不明。

虞池音疑惑:“嗯?”

沈晏州沉默片刻,才道:“說來,這件事怪我……”

虞池音心裡更疑惑了:“怪你?”

“二皇子看中了我手裡的紅狐,帶著其他人圍堵我,想要逼我把獵物交出去。沒想到二皇子不慎跌進了陷阱,我趁亂跑了,如今他肯定恨上了我。我就不應該和他作對的……”沈晏州垂頭,語氣自責。

虞池音為他抱冤,氣鼓鼓道:“這和你沒關係,你沒有錯!錯的是二皇子和那些人,是他們欺人太甚!”

沈晏州聽著虞池音維護他的話,心裡騰昇一股詭異的愉悅,神情晦暗難測。

可僅僅這些,還不夠……

他嘆了一口氣,低聲說:“可他畢竟是一國皇子,身份顯貴。而我只是一個聲名狼藉的人,自然比不上他。人們偏向他也是正常的事……”

虞池音看著他這副落寞低沉的樣子,心裡十分不忍。

她想到上輩子見到的沈晏州是那樣狂然睥睨,彷彿這天下都沒有被他放在眼裡。

與眼前的沈晏舟判若兩人,她不由的更心疼了:“誰說的!在我這裡,你比二皇子好上千倍萬倍!尊卑貴賤,只是世人給眼界套上的枷鎖罷了,不值一提。”

話剛說完,虞池音才意識到自已一激動捅了多大的簍子。

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然對沈晏州說出這種幾近示好的話,實在是太不矜持了。

何況在他眼裡,這輩子兩人都沒見過幾次面,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個隨便的女子。

不,她必須挽回自已的形象。

虞池音急得扣了扣手指頭,對他緊張解釋:“我的意思是說,沈公子你也不必太過妄自菲薄,畢竟天生我才必有用。或許如今的困境只是一時的,你的機遇還在後頭呢!對吧?”

沈晏州見她忙亂的樣子,忍俊不禁,也沒有再提起她剛剛的話。

畢竟,女子的臉皮向來比較薄,不能隨便玩笑。

沈晏州含笑望著她,感激道:“多謝虞小姐對沈某的激勵,我必時時牢記,不辜負虞小姐的期望。”

虞池音聽到他的話,心裡苦笑。

時時牢記?

不必了吧沈晏州,她只想讓他忘掉今日這件丟臉的事。

虞池音正沉浸自已的思緒,卻被沈晏州的話拉了出來。

“還未來得及詢問虞小姐,為何會出現在此?”

聽他提起這個,她就有些鬱悶了。

今日她和眾人相約一起騎馬打獵,忽然發現一隻渾身雪白的野狸貓,一路追趕卻還是跟丟了。

這才發現周圍早就沒有了其他人的身影,她催馬回去,不想卻迷路了,一直在這林子裡打轉。

但是這麼丟人的事,她並不想說出來。

虞池音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自然是同你一樣,來打獵的。”

沈晏州心細如髮,早看出來她是迷路了,不過他也不打算拆穿。

突如其來的微風,吹起一陣落葉,漫天飛舞,在這偌大的樹林裡,靜的好像只有他們二人。

沈晏州策馬轉身,扭頭望向虞池音,眼神深邃無比。

“既如此,虞小姐要與我同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