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涵先生一記響亮的耳光,如同烙印重重的烙在了玉卿的心上,時不時的就讓玉卿一陣一陣的刺痛。

是羞辱還是自取其辱,我滿腔熱水的愛難道有錯,為什麼我就不能隨心所欲的愛我所愛,為什麼我的愛情之路如此之艱辛,為什麼姻緣簿許配給我的那麼不如我所願。還是難道這就叫愛的代價。我好歹也是人送小秀才的書生,生得也是斯文俊秀,如今遭此下場臉面何存。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玉卿在萬箭穿心與萬般羞辱中交織難熬,不修邊幅,不思茶飯,一下子衰老了十歲。

在孃家滿月的情珍,坐在床上黯然神傷。想著滿月來到孃家丈夫卻不來陪伴,一股酸楚的淚水沿著腮幫滾滾落下。由於來到孃家心情一直低落,導致奶水不足,兒子吃不飽就哇哇大哭,情珍聽得心如刀割。

娃娃哭著哭著便睡著了,也許是哭累了。情珍負疚的望著兒子,只感覺委屈、自卑、負疚感都襲上心頭。

情珍的娘捧著一個瓦罐推門進房,憐愛的望著女兒說:今天讓王嫂煲了一罐肚肺湯,色濃味香,我嚐了一下挺好喝,你喝喝看。她邊說邊在罐裡舀著肚肺湯,並夾了幾塊肚肺進去端到情珍跟前。

情珍接過湯碗端在手上許久,實在沒有要喝湯的慾望。

情珍的娘語重心長的開導女兒說;情珍,你現在也是為人之母了,已經不能由著自已的心情了。哪家的煙囪不冒煙,哪家沒有煩心事。可那些事比起自已骨肉又算得了什麼。如今你總是心情憂鬱,打不開精神,不好好吃飯,孩子的奶水何來,你忍心讓孩子每頓都吃不飽嗎!?

情珍雖然落下殘疾,但良好的家教也培養了她有風範識大體的品格。她愛憐的看看身邊熟睡的寶寶,便大口大口的喝著湯,夾著一塊肚肺送到嘴裡嚼著。她心情豁然開朗,湯菜也越吃越香。

情珍的奶水足了,寶寶也更加白白胖胖了,她的身材也更加珠圓玉潤了。

在孃家住了些許天的情珍尋思著也該回去了。雖然家人不說,她也知道外面那些嚼舌根的人風言風語。為了家醜不外揚,她決定帶娃兒回家。

玉卿娘出門倒灶膛裡掏出來的燃盡的草灰,遠遠望去,兒媳婦情珍拎著包裹,抱著她的大孫子吃力的朝著家奔著。

玉卿,情珍回來了,你快去幫她搭把手抱兒子。

近乎麻木的玉卿聽到娘喊他去抱兒子,也不知觸動了哪根神經,不加遲疑的快步走出門外往情珍那裡奔去。走到情珍身邊時,他沒有和情珍說話,只是默默地把娃兒從情珍的懷中接抱過來。

玉卿抱著娃前面走著,情珍拎著包裹後面跟著,玉卿雖然沒有和情珍說話,但情珍還是感到莫大的安慰。

鄰居女人故意扯著嗓子喊道:情珍,你怎麼一個人抱著娃回來啊,楊先生沒去你孃家接你啊!

她的喊聲恨不得喊破了整條街,恨不得左鄰右舍都能聽到。

情珍沒有搭理她,跟在玉卿的屁股後面踏進了自個的家門。

玉卿抱著娃,一眼不轉的望著娃,也許在路上娃兒被娘抱著走路一顛一搖,娃兒熟睡了。

也許玉卿怕動靜驚擾了兒子,也許玉卿第一次抱親生的娃,被一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感化,玉卿親暱的望著兒子捨不得放下。

夜晚,玉卿坐在娃兒的小兒窩邊,看著與自已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兒子,心情五味雜陳。

情珍打來一盆洗腳水放在玉卿腳邊,示意玉卿泡腳。玉卿雖沒吱聲但還是脫了鞋襪雙腳伸進了腳盆裡。泡了會腳,玉卿抓起一邊擦腳的毛巾擦起腳來,情珍端起盆子走到屋外把洗腳水潑掉。

情珍伺候了玉卿洗腳,自已也在外屋洗漱。當她洗漱好進入房間時,玉卿已經在床上躺著了。情珍無法抑制心頭的喜悅,趕緊奔到床前脫衣上床。

情珍在玉卿的裡面躺下,夫妻倆就這麼靜靜地躺著。躺了一會,情珍的手輕輕的搭在玉卿的胸前,意欲試探玉卿的反應,哪知玉卿卻順勢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著,一股人性的本能慾望促使,將他們推往慾望的巔峰。

玉卿,父親要我帶話給你,要你明天去剛開辦的新式學校報到。

父親說,這所新學校設施齊全,教員待遇也高,所以他沒和你商量便找了校長舉薦你。

一來校長是衝著父親的面子,二來校長也是看重了你的學識,所以當即就答應了父親,要你明天就去報到呢。

清晨,正穿著衣服準備起床的情珍,輕聲的和躺在身邊的丈夫說道。

情珍說話太有水平了,他既誇了丈夫是個有知識的人,又提醒丈夫,她父親舉足輕重的權威。

玉卿也醒了,也聽到了妻子情珍說的話,但他也沒有給予情珍的回話。

這天大早,玉卿少有的在情珍前面起床,他颳了刮邋遢的鬍子,用肥皂打了一下臉,再用水洗去滿臉的肥皂泡,吃了娘早已備好的早飯,穿戴整齊的拎著公事包朝著岳父給他舉薦的學校走去。

望著丈夫一大早忙活著準備去學校的樣子,情珍由衷的感到欣慰和開心,她情不自禁的咧開嘴巴輕聲的笑了。

“情”不知所起,“情”不能自制。與福音許久未見的玉卿並沒有因為時間的過去而淡忘,福音的身影總是在不自覺中就縈繞在他的眼前,他無法控制回憶和福音在一起時親密無間的點點滴滴,無法驅除福音時刻閃現在腦海中的身影。苦於無法能和福音見上一面,玉卿只感到心窩陣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