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佩玲從牌友那裡得知,被“那頭”請去“喝酒”的丈夫郭強已經回來兩天了,而自已卻沒見到他人,心生奇怪,她尋思郭強是不是回他的大雜院了,於是便抱著奇怪的心理來到大雜院。

果真不出所料,郭強正翹著二郎腿一人在喝酒呢。

朱佩玲氣不打一處來,對著丈夫吼道:郭強,你在搞什麼鬼?失蹤了那麼多天我都擔心死了,你出來了也不回去,居然一個人在這裡悠閒自得的喝著老酒。說著將手中的手袋朝著郭強的臉上砸去。郭強見手袋朝自已飛了過來,便本能的躲閃,手袋不偏不斜砸到郭強喝的酒杯,酒杯滑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剛喝了一口酒的郭強見滿杯的酒被砸了,火冒三丈,舉著手朝著朱佩玲揮去,可當手舉到半空中時,又慢慢的落了下來,重新去拿來一隻酒杯,又拿起酒瓶將酒杯滿上。

見丈夫郭強一反常態的氣勢,朱佩玲也有些膽怯了,想著麻友們還在等她,便從地上拾起手袋摔門而去。

朱夫人在醫院住院觀察了兩天就出院了。臨出院前醫生吩咐,夫人在家一定要多臥床靜養,不能有思想負擔,不能受刺激。同時開了有關的藥帶了回來服用。雖有陳叔和媽媽的貼身女傭照顧,但思成還是不敢離媽媽左右。

思成坐在沙發上,手拿報紙翻看著當日的新聞,婉芬在旁邊緊挨著思成坐著。坐著坐著便不安分的伸出手臂攬著思成的後腰。思成見狀想起身離開,婉芬索性用雙手將思成緊緊環抱,心慈的思成為了不讓婉芬尷尬,便沒有動彈任由婉芬抱著。繼續盯著手中的報紙。

報紙已經沒有心情再看得進去,想著那天喝酒後輕薄了婉芬,至今對婉芬還不曾有個交代,總這樣拖著不解釋也不是個事,想著現在就只有他和妹妹兩個人在客廳,不如乘沒別的人在場和妹妹談談,給妹妹一個說法。於是便側轉身子看著婉芬的眼睛說:妹妹,你鬆開,哥哥和你有話說。看著思成一副認真的模樣,婉芬聽話的把手鬆開。

妹妹,那日哥哥醉酒留你過夜是個誤會。妹妹其實知道哥哥已是結婚成家之人,又怎能再想妹妹的心事,妹妹既漂亮又有文才,愛慕妹妹的青年才俊大有人在,而我只是你的哥哥,一個已經成了家的哥哥,妹妹不能把心事用在哥哥的身上。

郭婉芬聽完思成說的話,一臉的委屈。又緊抱著思成,帶著哭求聲說道:哥哥,我從小就愛哥哥,我的心裡裝不下別人,我也知道哥哥已經結婚,可那江北的女人不愛哥哥呀,你可以離婚呀!若是哥哥不願意離婚,反正那個女人在江北老遠的地方,哥哥還是可以娶了我,哪怕做哥哥的小我也願意。

聽到這裡,思成大為震驚,想不到婉芬有這種荒唐的想法。他陰沉著臉厲聲說道:胡鬧。說著便甩開婉芬朝著自已的臥室走去,“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郭婉芬被思成的關門聲嚇住了。

晚飯時分,思成從房間出來,陳叔正在客廳等他。陳叔等思成走近說道:少爺,請到先生的書房,我有話和少爺說。

思成點了點頭來到了書房,陳叔隨後進來把門關上。

少爺,我明天要回老家一趟,如果沒有意外,後晚就能回府。如果我明晚、後晚還不回來,陳叔可能就回不來了。另外先生也在回滬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天也會到家。但先生要回的事先別告訴太太,免得太太到時等不到先生回來,更加著急。

陳叔說完這些話,前所未有的緊握著思成的手說:少爺,往後多多保重。

陳叔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外大踏步走去。

陳叔的一席話,思成聽了有些納悶,他還沒緩不過神來,陳叔的身影已消失不見了。

陳叔兩次提到“意外”,使思成不得不陷入沉思,他覺得陳叔似乎在吩咐著自已什麼,他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他感覺有一竿竹子插入了他的胸口,讓他快喘不過氣來。他甚至盼著明晚、後晚速速的到來。

他已經忘了什麼時候到的臥室脫衣上床,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後半夜三點多鐘他還醒著。

思成不敢入睡,也不敢多想,陳叔的話總在他耳邊盤旋。

醒來,思成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錶,已經九點多鐘。他猛然坐起穿衣,草草洗漱便來到媽媽的臥室。

思成輕輕的敲了敲房門,媽媽在裡面說道:是思成嗎?進來吧!媽媽沒在睡覺。

思成進了房間,朱太太拍拍床沿示意兒子坐到身邊來。

兒子,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晚呀?

昨夜沒睡好,所以起晚了。孃兒倆一問一答。

我感覺今天精氣神蠻好,所以早就起床去客廳了,本想等你一起吃早餐,可等了半宿也不見你人影。我還以為你出去了呢,結果婉芬告訴我你還睡著,我就沒再等你,吃了點早點就上樓了。

媽媽,對不起,兒子貪睡沒能陪媽媽,讓媽媽久等了。

朱夫人微笑著望著兒子,這有什麼關係啊,這幾天你又無需忙公事,不就想睡就睡。

思成,陳叔呢?我怎麼下樓沒看到他?

陳叔家裡有事回去了,說是爭取明晚前趕回。

怪了,最近陳叔家裡怎麼老有事啊!上次他不是也說家裡有事請假回家的嘛!

還有你爸爸也是,從未出門這麼久不回家過,可這次離家都已半年多了吧,我真感覺有些奇怪耶。

朱太太似是在和兒子說著,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思成不敢接媽媽的話茬,藉故以媽媽要靜養為由,速速離開了媽媽的房間並將房門帶上。

客廳的落地擺鐘“滴答”“滴答”有規律的發出響聲,每到整點時間,都會咚咚咚敲擊幾下。今天的擺鐘敲擊聲跟往日不同,思成只覺得這聲聲的敲擊,都是重重的敲在他的心窩上。

思成時不時的眼睛飄向門外,然每次又都失落的收回。

這晚,陳叔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