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上海,距離黎明僅一步之遙。富人趕著外逃,,窮人流落街頭。呈現的是一片慌亂景象。思成若無要緊之事固然也不出門。

越是無事在家,也就越是思念愛妻福音。離開江北江城已近半年之久,由於自已能打聽訊息的渠道甚少,故不知岳父和福音及家人們的近況如何,福音得不到自已的訊息會不會又產生反逆情緒,同時廠子會不會遭受當下局勢的影響而停工。等等這些問題如同絲麻攪住思成的思緒無法解開。

約莫八點多鐘,剛起床的思成不再思想,也不再猶豫,簡單整理了幾套換洗衣服揣進行李箱,準備早餐後就出發去江北江城。

前幾天爸爸已經捎回信件,媽媽懸掛的心終於得以放下,心情也好了很多。且說還有陳叔不離左右的照應,趁著這檔口回江城應該是最好的時機。

思成前去客廳,想著媽媽肯定在等他一起用早餐。因為自打他回家後,媽媽每天早上都是如此。於是他快步踏進客廳。

一看,只有陳叔一人在客廳候著。

陳叔:媽媽呢?

少爺早!我來後就沒見太太。陳叔招呼著少爺也忽感奇怪,因為他也是幾乎每天來到客廳,太太便在客廳沙發上坐著了。

思成又想,也許媽媽以為我要貪睡就先去餐廳了吧。於是又快步進入餐廳。可進餐廳一瞧,只有婉芬和姑姑朱佩玲娘倆在用早餐。

婉芬見思成哥哥來了趕緊站起嗲聲道:哥哥,你起來了,坐我身邊來。

思成看不到媽媽有些著急,問到:妹妹,媽媽呢?

我來沒看到舅媽呀!阿姆,你看到舅媽沒?婉芬也感覺奇怪著急起來。

朱佩玲頭也不抬,嘴巴里慢慢的嚼著食物,嗓門裡擠出一句,我哪知道啦!

思成沒有理會姑姑的回話,三步並著兩步衝到樓上,敲響母親的房門。可敲了幾聲無人應答,他更加急了,敲擊房門的聲音一聲重於一聲,還是沒有應答。

做衛生的幫傭從另一房間走出來說:少爺,太太應該沒有起床,我大早就來整理房間了,就沒見太太。

陳叔:趕緊去拿媽媽房間的備用鑰匙。思成大聲的朝樓下喊著。

陳叔聽到喊聲,以最快的速度取來鑰匙開啟了房門。

思成進去一看,媽媽拽著搭下半個被子的邊邊倒在床邊。

稍懂點中醫號脈的陳叔,輕輕給太太號了脈說:趕緊送太太去就近醫院。

思成抱起媽媽急衝衝的趕到門口,幸好有黃包車停在門外。黃包車伕見狀拉起車子奔到思成跟前以最快的速度奔到醫院。

幸好快速送到醫院,夫人的生命也得以及時搶救過來。

搶救過來的夫人也甦醒了,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需要住院觀察。

過了些許時間,媽媽沒有不良狀況,思成這才從緊張的情緒中放下心來。他走到一直不離左右的陳叔身邊,招了招手示意陳叔跟他來到門外。

陳叔:你平時一直跟在爸爸左右,跟爸爸的那些合作物件也有交往,陳叔,我離開江北廠子已將近半年,由於訊息閉塞也不知那邊是什麼情況。你能否幫我透過一些渠道打聽一下。

陳叔是聰明之人,一聽便知少東家的意思。直言說到:少爺,不瞞你說,你雖回家,但江北江城廠子的情況先生一直讓我關注著。少爺的岳父不愧是行業內優秀人士。在少爺回來後,他和少夫人把廠子打理得井井有條。可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啊,你岳父他老先生再大的本事也拗不過當時的局勢啊。整個江城工人為了加薪自發大罷工運動,無奈李先生也只好將廠子關掉。

少夫人為了節約開支辭去了幫傭,小舅爺每天都按時上學,李先生常常家和江城兩頭跑,少夫人把宅子院內院外打理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少爺,你眼光不錯,少夫人真可謂上得天堂下得廚房啊!

陳叔又道:少夫人他們回了江城宅子的事,太太至今也不知道。先生吩咐讓我暫時不必告知太太。

思成聽後,廠子的無奈關閉雖感惋惜,但聽到福音還在江城家裡,開心的表情不免流露。他激動得望著陳叔並用感激的口吻說:謝謝陳叔告訴我這些。

陳叔也望著被思念愛妻困了已久的少東家,也由衷的理解少東家思妻心切的心情。

媽媽的狀況,徹底打消了思成想回江北的念頭,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無盡的思念愛妻福音,祈禱老天不要讓他們夫婦再有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