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福安已經三年級了,也就意味著福安和姐姐福音、父親李博涵先生,住在江城已經三年了。

思成在媽媽去世後,和福音偶爾也有書信來往,只是當時書信郵遞很不方便,加之思成在這三年裡遭遇的變故太多,故情意綿綿的話也少了許多,但從字裡行間,福音還是能感受到思成愛意依然。每次思成來的信件她都會告知父親,也從中知道了思成在上海家裡遭遇的變故。曾經幾時,父女倆也都在悲痛中度過。

想著思成一人在上海承受著如此大的悲痛和無助,福音由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轉化為對思成深深地愛憐,一度曾衝動的想去陪伴思成,但礙於路途遙遠、交通閉塞,家裡還有父親弟弟需要照顧,便默默地打消了這個念頭。想著隔著長江在對岸的思成,她感到對思成深深的愧疚。在父親李博涵先生的指導下,福音回覆信件時,會給思成送去來自親人給予的充滿愛意的語言撫慰。思成看到信後,也由衷的從中感到莫大的安慰。他從悲痛中崛起,因為她知道,江北江城還有他的親人在等著他。

在這期間,有一次,福音實在是非常想家,想弟弟妹妹,想回家看看,便和父親說了自已的心思,從而徵得父親的同意。

李博涵先生聽著女兒的請求般語言,深感自已這段時間對女兒的苛刻,便帶著愛意濃濃的笑,答應了女兒。

禮拜天到了,大早,福音把早就給福清、福珍買的新衣服打包好,帶著弟弟騎著腳踏車和父親一起出發,李博涵先生也騎著思成留在江城家裡的腳踏車。福音歸心似箭,以最快的速度蹬著腳踏車,把父親遠遠地甩在了後面。李博涵先生知道女兒想家的心情,不由自主的笑著也加快了速度。九點多鐘便到了家裡。

福珍見到姐姐和弟弟回來了,非常非常開心,摟著弟弟親個沒完。福安被小姐姐親得癢癢的,咯吱咯吱的忍不住發笑。

福清在一邊迫不及待的脫掉原先穿著的舊衣服,換上了姐姐買的新衣服,攤開雙手喊著正和弟弟親熱的福珍道:妹妹妹妹,快看,哥哥穿著合身嗎?帥氣嗎?

福珍這才停下和弟弟的親熱打鬧,專注的看著哥哥,眼睛裡露出驚異的光芒。穿著新衣服的哥哥,五官深邃,稜角分明。

福音望著弟弟也驚訝了,平時都不怎麼關注弟弟的,原來我的弟弟也是生得那麼俊秀瀟灑。

福珍調皮的說:好看好看,太帥氣了,。哥哥好有精神哦,像換了個人似的,這還是我的哥哥嘛!

福音從未見到福珍有過如此的調皮,且從未聽過福珍如此會夸人的的語言。她用驚異的眼神望著妹妹說:妹妹,姐姐也給你買了新衣服呀,你也快拿去試穿一下合不合身,漂不漂亮。

福珍也許是受了哥哥的感染,沒有遲疑,拿起姐姐給自已買的新衣服直奔自已的房間。

她換上新衣服,對著書桌上的圓鏡子左看右看。由於鏡子太小,她便拿起鏡子照著身上的新衣服,以至於沒有察覺後來跟著進屋的姐姐。

嗯,好看,非常好看,簡直是太漂亮了。身後的姐姐讚不絕口。

福珍見姐姐在身後不停地讚美自已,臉上不自覺的泛起一朵紅暈,嬌羞的輕輕捶打了姐姐幾下。

福音發現,眼前的福珍嬌豔欲滴,嫵媚萬千。她一顰一笑間,說她風情萬種一點也不過分。

福珍殺魚煮肉,忙得不亦樂乎。全家人洋溢在團圓的開心氣氛中。

因為福安第二天要上學,晚上又返回了江城。

此後福音也曾利用福安的禮拜天回去了幾次,但都沒遇見玉卿,也和玉卿再有什麼不好的關聯。

李博涵先生也就安心了。心想:隔了這麼長時間了,也該淡忘了吧。

可能是在城裡呆久了,福安每到禮拜天就鬧著問姐姐回不回去,在那交通不發達的年代,要騎三十多公里的腳踏車來往也是很累,福音也就不是每次都能答應弟弟。

又到了收種的農忙季節,佃戶要求越來越高,已經減的租子無法達到他們的要求,要求東家再次減租。

福清覺得這些佃戶條件越來越多,也就沒有答應佃戶再次減租的要求。見東家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還真的罷工不幹了。

李博涵先生愁眉苦臉,心急如焚。眼看著農忙即將到來,難道讓糧食都荒在地裡嘛。

福音看著父親焦急的樣子,心疼的勸慰說:父親,你別發愁,大不了我回去和弟弟妹妹們幹。實在來不及的時候,讓福清再叫上漢清繼清他們,我就不相信收不了糧食了。

李博涵先生望著女兒潑辣的樣子苦笑了。看來也只有這樣了,他對福音說道。

福音回家忙農活去了,留下了父子倆在城裡。

又是一年的秋天到了,福安也念四年級了。他們還是依然平淡的過著每天。

但後來,因特殊狀況,也沒能在江城呆得下去。

當時的同業公會,除理、監事會外,下設三個組織,其中一個是土布改進委員會。委員會透過研究,擬訂了改進土布的辦法和措施。土布業也稍有了抬頭的氣勢。一個在當時比較有勢力的人,想繼續擴充套件土布業生產,相中了思成紡織廠的裝置和辦公設施。他利用權威,以找李博涵先生談話為由,強行借用思成紡織廠廠房和住宅區,強行要求他們三人立即搬出。不容李博涵先生有反駁的餘地,無奈只好服從,帶著還在上學的兒子福安及福音從此離開了江城,回到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