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樹上那稀稀拉拉的葉子,幹得像旱菸葉一樣,如同李博涵先生的心,略有淒涼。

福音帶領著弟弟妹妹,一陣緊張的在農田忙活好收割後,轉眼間一切都褪了顏色,一望無垠的土地蒼黃的裸露著,讓人時而不免心生一種淡淡的憂傷。

李博涵先生愁思著兒子福安上學的事情,便託了當著官員的舊友幫忙,為福安的上學找關係。

舊友也很是熱心,沒有幾日便親自來到李家告知已物色好的、且是鎮上新建的新式學科學校。李博涵先生一下子開心起來,如同一塊石頭落了地般。

李博涵先生讓福珍燒了幾個像樣的好菜,與舊友痛快的暢飲了幾杯。舊友臨走時,李先生又拿出兩袋沉沉的東西交到舊友手中說:老兄,這份薄禮很是淺意,望老兄笑納。還有一份麻煩老兄帶給校長,以轉達我對他的謝意。

舊友也沒客套,接過禮物告別了李博涵先生。

按照約定的日子和時間,李博涵先生領著兒子福安準時來到了學校。他先來到校長室,一來表示感謝,二來詢問福安的教室安排。誰知剛進室內,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從座位上起身,速速的來到他的跟前,先生心想他是校長無疑了。正當他想和校長表示感謝時,校長已經伸出了他那白淨的雙手;先生領會,也把一雙老手伸了過去,兩雙手親熱的握在了一起。

李老先生,您來了,您請坐。校長禮貌且恭敬的招呼著李博涵先生。

見到校長如此的客氣,並禮貌的招呼自已,李先生不免感覺吃驚,因為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李博涵先生不但有文才,而且經商有道,他的大名早已在方圓幾十裡傳開。尤其他的書法更是讓頗有點墨水的文人墨客仰慕。李先生的文采自然也早是晚輩們效仿的楷模,校長自然也不例外。如今校長恭迎李博涵先生,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了。

校長和先生寒暄客套了幾句,校長說了幾句仰慕先生的話,便領著他們父子來到了福安的班級。

楊先生?!福安驚喜的喊道。

兒子福安這一情不自禁的喊聲,使李博涵先生感到驚訝!抬眼一看頗為震驚:失口叫道:楊玉卿,隨即臉色也跟著陰暗了下來。

坐在教課桌前的玉卿,聽到一個稚嫩而又熟悉的喊聲,便往門口望去,他霎那間僵住了,張著半天的嘴巴無法發聲。他忘了和前來的校長打招呼,本能湧出一股畏懼,不敢和黑著臉的李博涵先生說話。這可把校長搞迷糊了。

楊先生,校長又一次的喊著玉卿,而且聲量提高了些。玉卿這才從驚嚇和畏懼中緩過神來。

本來滿是興奮地李博涵先生,一下子被眼前的玉卿把心情搞得一落千丈。他強打著不快的心情,不失禮貌的告別校長回到了家裡。坐在書房,他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由於福安第一天到新學校上學,福音怕弟弟放學回來的路不怎麼熟悉,便輕聲的問父親道:父親,弟弟放學需要去接嗎?

誰知這一問,如同自已掐了父親的肉一樣,父親的臉色突變,黑著臉回道:不需要。搞得福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蒙了。

父親這是怎麼了。但她也沒多理會,轉身走出去了。

當看到女兒的背影離去時,先生又感到一絲對女兒的愧疚。

福音並沒在意父親的話,她知道發生了那麼多事,使父親心情變糟,時而要發脾氣。她不能和父親計較。感覺小弟也該到放學時間了,就騎著腳踏車來到學校等待弟弟放學。

那時,雖是新建的學堂,也就是一長排教室。下課了,也放學了。玉卿便領著福安出了教室門往回家走。

一出教室門,福安便高興的喊著姐姐,迎著福音飛奔過去。聽福安在喊姐姐,玉卿不自覺的抬眼,只見豐盈窈窕、明眸善睞、姿色天然的福音就在眼前。他不由得心生一股不可控的慾望,意欲衝向福音,但他還是剋制住衝動,終究屈服於為人師表必須有的理智。

福音也看到了玉卿,她立刻明白了父親發火的原因。同時她也感覺到了玉卿剛才的欲動又止的行為,但她還是沒能裝得像一般人的樣子,輕聲喊著:玉卿哥哥!

這個溫婉柔和、輕言慢語的喊聲,又一次勾起玉卿壓抑心底多時的躁動,他無法自制、旁若無人的將福音拉入懷中。

一旁的福安驚異的瞪大眼睛稍帶怒意的喊著:楊先生!因為福安雖小,但他也知這不是玉卿先生該有的行為。

玉卿感覺到福安的語氣,趕緊鬆開了福音。福音也馬上意識到當著弟弟的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的舉動很不合適,便紅著臉低聲說:玉卿哥哥,我帶小弟先回去了。

玉卿嘴巴答應著福音,一種不捨但又無奈的心在下沉,眼巴巴望著騎著腳踏車的 福音的背影遠去,他似乎無法挪動自已回去的腳步。他渾渾噩噩,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才回到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