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發

“要到出發的時候了呢。”

常風靜靜地凝視著不遠處的資料中心，如此自語道。

“捨不得麼。”

茶炊將腦袋靠在常風的身上，靜靜地聆聽著常風的自語。

“人總是戀舊的。”

常風輕輕揉了揉茶炊的腦袋，如此輕聲說道：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離別之時真正降臨在身上的時候，悲哀一類的情緒還是在所難免的。”

“十幾年……只有真正到達結束之日的時候，才會發現這樣的時間是如此的短暫……”

常風的語氣中夾雜著幾絲莫名的憂愁。

“那是對你而言，如果是對我這樣在普通不過的人類而言，十幾年算是非常漫長的了。”

茶炊坐起身，如此說道。

“有的時候，我也會羨慕你們……我能感受到，你那不斷跳動的心臟，那不斷流動的鮮血，這些都是我不再擁有的東西。”

常風的語氣中夾雜著幾分的失落。

“那為什麼要放棄掉珍貴的身體呢？”

“這是個秘密。”

見常風無意回答，茶炊只得站起身，向著海因裡希的方向緩緩走去。

“她很喜歡像你這樣的天真的傢伙，所以她在一定範圍內會向你袒露一些心聲。”

海因裡希如此說道：

“但請不要直接問與她的性格相關的問題，她是不會喜歡這一類的問題的。”

“像我一樣？所以說在我之前還有人這麼幹過嗎？”

“是的，那是舊海軍事務所最後一次的集體委託，同樣是要求我們保護一個天真的女孩子，並輔助她完成一場天真的旅途。”

“最後完成了嗎？”

“失敗了。”

“那你們的委託目標？”

“你越界了。”

海因裡希搖搖頭，對著茶炊如此說道：

“委託的詳細內容只能有事務所的直屬成員才能夠知道。”

“……好吧，正好要到出發的時候了，那就開始進行出發前的最後準備吧……”

見海因裡希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茶炊只得按住好奇心，放棄對問題的追究，轉而開始進行起出發前的最後準備。

“走吧，繼續開始我們的旅途。”

檢查一切無誤後，茶炊站起身，對著兩人如此說道。

致命的寒風依舊席捲在荒蕪的大地之上，伴著寒風，時間也在不經意間悄然離去。

距離出發已經過去了數小時之久，然而呈現在眼前的眼前的景色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一座座昔日高樓的廢墟沿著廢棄的街道，蔓延到地平線的盡頭，猶如一片無限迴圈的空間，終點與起點皆不可見。

“明明在地圖上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但實際的佔地面積卻是出奇的大啊……”

茶炊微微抬起頭，略顯疲憊地看著路口對側早已熄滅的紅綠燈，如此輕聲說道。

“如果累了的話，休息一下也無妨。”

“並不是這樣啦……只是一點感慨而已……畢竟之前探索的大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城鎮，這樣大的城市還是第一次見呢。”

見常風面帶擔憂地看著自已，茶炊連忙如此解釋道。

“那就是我多慮了。”

常風如此回答道。

“常風……你一直都生活在這樣的城市中嗎？”

茶炊看著高樓下常風渺小的背影，一股孤獨的滋味莫名的在心中油然而生。

“這是我曾經的故鄉，在舊海軍事務所停擺之後，我就回到了這裡。”

常風並沒有正面回答茶炊的疑問。

“故鄉……嗎？”

“別腦補一些有的沒的了……雖然時間還算充足，但如果在太陽落山前還不到達鐵路車站的話，會很糟糕的。”

常風擺擺手，示意茶炊繼續前進。

與茶炊所想的破敗景象不同，在人類的時代結束數十年後的今日，雖然由於嚴重缺乏維護的緣故，鐵路車站外部鋪設的玻璃板已經脫離了大半，但總體結構卻還算完整，並沒有像昔日裡遇見的鐵路車站一樣，出現區域性坍塌的情況。

“在嚴重缺乏維護的情況下的居然還能夠保持在這樣的形態……簡直是不可思議……”

“這就是【我們】的力量了。”

常風從地面上提起一個服務型人偶的殘軀，如此說道：

“這些服務型人偶在失去電力供應後依舊能夠透過內建的電池工作二十年左右的時間，在這些時間內，它們一直在為這個鐵路車站進行最低限度的維護保養。”

“居然連這樣的工作都能夠被人偶替代嗎？”

茶炊靜靜地凝視著常風手中的人偶，如此輕聲感嘆道。

“機械與人工智慧的力量是無限的。”

如此說著，常風帶領著兩人進入了車站的候車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