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熟睡的人,勻稱而又略顯沉重的呼吸,在安靜的臥室中,透過質地軟綿的被套,貫穿在即將從睡夢中醒來的褚寧耳邊。

初醒的眼睛沒有立刻睜開,半合的眼縫微掃到枕頭旁的木櫃上,褚寧抬手拿起木櫃上的鐘表,虛晃的看了一眼指標停留的位置。

九點半了。

他放下鐘的下一刻,再次將頭重重的陷進鬆軟的枕頭裡,又偏頭瞧了一眼身旁的人,周巽側身面對著他,睡的憨甜且深。

褚寧身子往旁邊挪了挪,肩膀在貼上週巽的瞬間,一股溫熱的體感沿著肩頭向兩邊發散,熱氣在面板的表層跳躍,順著微張的毛孔滲透進內裡,席捲而來的暖意,彷彿初升的太陽一般,灼的褚寧心口微微一顫。

“周巽。”

褚寧小聲的叫了一聲。

周巽這段時間都在忙活,每天幾乎都是晚上十點才回的家,許是太累的緣故,早上的這聲叫醒,沒有將熟睡的周巽從夢中拽離出來。

褚寧抬高上身,輕輕貼著周巽的鼻尖,輕柔的換了一個稱呼又叫了一次:

“阿巽,該起床了。”

被窩裡的人動了動身子,微微皺起了眉頭,撥出的氣流讓靠近他的褚寧感到一絲異樣。

床頭木櫃下的抽屜被開啟,褚寧拿出一個細而小的盒子,盒子裡是一支水銀溫度計。

其實昨晚褚寧就察覺到不對勁,周巽洗漱完上床後,被窩裡的溫度上升的很快,臨近暖春,昨夜的溫度比平時高出不少,褚寧心想許是氣候開始回暖的緣故,而且周巽的身體一直都十分健碩,至少從他們認識後,這還是褚寧第一次見周巽生病。

大概過了四五分鐘,溫度計從周巽的腋下拿出,褚寧仔細的看著刻度尺上標識,神色微微一沉。

℃。

他急忙下了床,去樓下的客廳翻找了一包退燒藥,看了上面的保質期在使用的範圍內,才起身去了廚房燒了壺熱水,連帶著退燒藥一起拿上了樓。

周巽還在皺著眉,發燒難受,他睡的很不穩。

“周巽,起來把藥吃了。”

褚寧摟著周巽的後頸,將人拽起來依偎在自已的肩頭,他把藥放在周巽嘴裡,但懷裡的人好像沒有把藥吞下去的動作。

杯子裡的水,褚寧喝了一大口,他低下頭,貼著周巽的唇瓣,慢慢的將含在周巽嘴裡的藥順了下去。

家裡的保姆請了假,周巽剛吃了藥,須得吃點東西才行。

褚寧想去做點吃的,他的腳剛想邁出去,突然手腕一緊。

床上的人睜了睜眼,周巽拉著褚寧,聲音有些沙啞的性感。

“別走…”

褚寧反手握著周巽的手,像哄小孩似的說:“我去做點吃的,剛給你餵了藥,要是覺著不舒服,就閉上眼睛好好睡覺。”

周巽乖乖的閉上眼睛,卻沒鬆開褚寧的手。

房間裡的暖燈,映著從窗戶上透進來的陽光,溫柔的光影打在兩人身上,褚寧拿著毛巾輕輕的覆上週巽出汗不止的額頭,心疼又親暱的說:

“哥哥,快點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