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一說,還真有事,”周巽開始盤算他的計劃,“這不,上個禮拜,老師把我叫去辦公室,特地給我佈置了一個任務。”

現場人不少,周家在柏楊鎮的地位不低,趙文勇不敢當面拿出他背地裡的那一套耍混,“老師給你的任務,你找我幹什麼?”

“別急啊,”周巽說,“給我的任務和你有關,不找你找誰。”

這話聽的趙文勇有些迷糊:“跟我有關?”

“什麼事?”

“你能不能快點說?”趙文勇明顯的不耐煩。

“就上次,”周巽將人套上了鉤,“半期考試的時候,你數學不是沒及格嗎,英語也沒及格,語文勉強差一分過及格線。”

周圍有不少村民,他倆坐的這一桌有好幾個大爺大媽,其中的兩三個還是趙文勇家的親戚呢。

周巽繼續輸出他的盤算:“馬上就考學了,老師心裡擔憂你的成績,但他平時要管教幾十個學生,著實分身乏術,特地交代我給你好好補習補習。”

現場吵鬧聲不斷,兩人這一處離舞臺較遠,不算太鬧,四周人多,周巽故意提高嗓門說出剛才的話,聽的一旁人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褚寧總算知道了,周巽昨日所說的看熱鬧,原來不止酒宴,還有個看笑話的現場劇,他躲在兩人身後偷偷忍著笑,在心裡默默給周巽豎了一個大拇指。

趙文勇漲紅著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他偏頭赤目的看著周巽,壓著火氣說:“周巽,你他媽故意的吧?”

周巽戲謔的回了句:“不是啊,不是故意的,是有意。”

“你……”趙文勇當眾出糗,自個沒佔成績的優勢,便也爭辯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默默忍著氣受。

周巽還沒完,接著又說:“看在咱倆是同學,又是一個村的鄰居,這補習的費用嘛,我給你打個對摺,怎麼樣?趙同學。”

趙文勇難堪的表情隨即一轉而散,有些輕蔑的說:“不勞煩周少爺操這份心,我爸特地給我找了省城最好的老師。”

“省城”二字趙文勇學著周巽,有意提高了音量,“這補習的事,周少爺還是另尋他人去吧。”

“喲喂~”周巽裝出一副羨慕的表情說:“省城的老師啊?那可太厲害了,聽說城裡的教學質量甩農村好幾條街呢。”

趙文勇嘚瑟的表情持續不到三十秒,又切換成了方才難堪的模樣。

只聽周巽又說:“這麼說來,有省城的老師給你補習,那下次考試,趙同學不得從班級的倒數第一衝到順數第一了啊,那我這年年全校第一的位置豈不是保不住了。”

這次趙文勇急了:“周巽!你他媽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嗎?我好像沒有得罪你吧?”

的確,從始至終,趙文勇沒做過一件得罪周巽的事。

“你揍了我三弟,”周巽說的有些不悅,“打的是我們周家人,你認為,這不是在招惹我嗎?”

趙文勇忽然笑了:“周家人?一個外來的野種,沒人要的雜碎,你說他是你們家的人,是在承認,你那個三弟,其實就是你爸在外面生的野……”

“趙文勇!”周巽斥聲一吼,周圍人齊齊朝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他又壓低了聲音,湊近惡人說:“需不需要我給你一個高音喇叭,再給你一個表演的機會,最後讓你當著眾人的面,叫警察把你銬進局裡,難得出名的機會,趙同學若是繼續說下去,我馬上找人來請你。”

“你敢!”趙文勇說。

“那你就試試!”周巽大聲說,“看看我究竟有沒有這個膽量,只要你敢再往下說一個字,老子就讓你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堵在喉管裡的話,趙文勇終於還是嚥了下去,他和周巽雖不在一個村,但從小至今,兩人在同一所學校唸書,對方的脾氣他知道,周巽說出去的話,勢必會做到。

“好,”趙文勇忍下今天的第三口惡氣,“周巽,這次算你狠,我認栽。”

他一個轉身,迎面碰上起身的褚寧,好傢伙,真正想他笑話的人原來在這兒。

周巽見人走遠,吆喝著又來了一句:“趙同學,要是省城的老師不滿意,歡迎隨時來找我,我這個年級第一,除了成績好,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喜歡助人為樂。”

周巽站在原地嘴都笑裂了,對付這種惡類,不能硬剛,暗諷比實地爭鬥還解氣。

褚寧小跑過來,臉上洋溢著燦爛,伸手給周巽豎了個大拇指:“大哥,你真牛。”

周巽被不少人誇過,家人,同學,長輩都在誇獎的列表中,但偏偏對褚寧的誇讚有種莫名的炫耀感,難得被懟精認可一回。

他甩了甩頭髮說:“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誰,想借著他老爸當官的勢頭,在村裡稱霸,呸,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已的模樣,就他那肥碩又招損的氣質,稱霸?秤砣還差不多。”

褚寧笑出了聲,那聲音明亮清脆,好似流淌的涓涓細流,入耳清明,入眼純粹,看的眼前的周少爺心跳一滯,從褚寧來到周家,這還是周巽第一次見他這麼開心。

“怎麼樣?”周巽說,“心裡舒坦了沒?”

褚寧一個勁的點頭,一邊笑一邊說:“那可太舒坦了,當眾給趙文勇難堪比揍他一頓還解氣,你看到沒,剛才他那臉啊,拉的比村口的驢還長。”

少年的笑,原來這麼好看,周巽現在才發現,他這個三弟,開心的樣子竟是這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