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插曲

智慧化辦公升級專案很快公示下來了，於泉集合商務和技術部對專案情況進行分解與商討。專案分為三個標段，每標段的產品類似，根據區域劃分片區。按照往常的操作，將專案的各種資料準備齊全，準備參與投標。

投標過程也是相當順利。商務和技術部的相互配合，以及外部採購的產品吻合採購方要求，很順利拿到了第三標段的中標通知。第三標段分配的區域為地級市，相對來說，實施的難度在於物理距離分散。

中標結果出來，中標供應商邀請了相關負責人關於商討專案情況的飯局。王順的輝煌公司是行業裡面做得時間久，資歷最老，也是這次飯局發起方，於泉受邀參與。於泉剛出來工作的工地，就是王順公司其中的一個專案。智慧化專案對於泉來說是比較重要的，對王順來說是比較常規的專案。

飯局上，大家慶祝競標的順利，相談甚歡。王順之前跟艾兒打過交道，特意囑咐於泉帶上她。艾兒確實有一種吸引力，也許是身上沒有那種久經職場的圓滑與老道，在場的人員反而更青睞於她。見她喝得有些微醉，盛情難卻之時，於泉也會笑意盈盈替她擋著酒。

飯局之後，王順又安排了其他娛樂節目。將近一點的時候，於泉和艾兒送完相關領導才從酒店出來。因為兩個人都喝了酒，叫了代駕。想著先送艾兒回去，就先讓艾兒報了地址。

到了艾兒住的小區，準備下車的艾兒發現於泉睡著了。他讓司機把車停在地下室，付了費用。醉意薰薰的於泉，還用僅存的清醒問了問艾兒：“到家了嗎？”

艾兒邊扶著他邊回答：“快到了。”

把於泉扶上床，他已經完全醉得不省人事。艾兒俯身端詳於泉，面板白皙，雙眉如峰，眼睛深邃，高挺鼻樑，嘴唇飽滿又性感。此時的她，在酒精的刺激下，壓制不住內心的歡喜。

酒精的麻醉讓於泉迷迷糊糊地迎合著，當他的手觸控到艾兒的身體時，似乎一股電流擊中頭腦，整個人僵硬起來。他拍了拍頭腦，晃了晃，睜了睜眼睛，盡力地看清楚眼前。

“於總，怎麼了？”看著突然停下的於泉，艾兒問。

聽著聲音，朦朧中看著艾兒，強撐著坐起來，拍著頭腦，試著清醒一些。

“我在哪兒？”於泉看了看周圍，陌生的房間，擺放著艾兒的照片。

昏昏的頭腦，總算恢復了一些意識。他搖晃著起床，穿好衣服，匆匆忙忙扣好的襯衫歪歪扭扭，踉踉蹌蹌拿上公文包和車鑰匙，出了房間，等了代駕，回了家。

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四點了。何姨聽到聲響，扶著疲憊又暈乎的於泉上了樓，洗了把臉，倒在客房的床上踏實地睡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於泉才醒來。陳鋒打電話過來，晚上去他們家吃飯。剛掛了電話，助理詢問著急處理的檔案。提著沉重的腦袋，衝了個澡，下樓吃了點東西。陳嬌坐在客廳裡悠閒地看電視，於泉出門的的時候，交待陳嬌晚上去岳父家，先去商場買點東西。

處理完工作的事情，想起昨晚的事情，面對艾兒成了一個頗為尷尬的問題。

很快合同簽定下來，於泉將各部門組合在一起分析專案的工作安排。根據交付的要求，技術部、工程部、採購部合理擬定進度安排，商務跟進具體的事項進度，財務和總務配合各部門的資金與材料的供給。事後又單獨將技術和工程部留下來，就專案的施工難度與現場的勘察進行綜合分析，人力和物力的部署做詳細規劃。初次的會議先形成一個大的輪廓，具體的每個點的專案情況，於泉先得去各縣級領導拜訪，再讓技術部和工程部針對具體現場做出具體的方案。

商定之後，於泉根據專案的計劃，擬定好拜訪行程。這一趟出差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以前經常會和於冬一起出差，最近忙著專案，也只是在電話裡問候他的情況。於是，決定出差前去看看於冬。

於冬剛開始還一直沉溺在悲傷中，不願意與人交談，也不願意出去活動。護工有時候藉著打掃的理由，支使他出去，才出去走動幾下。 養老院裡，有一些身體比較健康的老人，唱著歌，跳著舞；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有些在輪椅上談笑著，有些躺在床上神情憂鬱地望著外面。有時候，見他一個人呆呆地坐著，也會有老人過來找他閒談，他慢慢地也融入其中。

於泉去看他時，於冬正坐在樹下的藤椅上，看著一群老頭老太太們跳舞。

”爸。“於泉向他走著。

“來了。”於冬轉過頭來，輕輕地應著。於泉走過去，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好久沒有見你。”於泉握著他的手說。

“沒事，我在這挺好的。”於冬拍著他的手說，”上次的專案進展怎麼樣。”

”目前先做了一個計劃，具體每個地區的詳細實施，還要去現場具體勘察。我先去拜訪當地的領導，再由技術部來對接具體事項。“於泉回答著，”爸，以前出差經常跟你一起去，你要不要陪我去各地走走，散散心。“

於冬看著於泉，笑笑說，”那是以前了，現在你都獨擋一面了。“轉頭看著那一群跳舞人群，”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那我陪你坐會。“於泉清楚於冬的性格，安靜地陪著他坐著。

”毅兒沒有聯絡上嗎？“沉默了一會的於冬問。

於毅自從回美國後，換了電話號碼，搬了住所，於泉也嘗試了很多方式，一直沒有他的訊息。

”爸，他現在年輕，一時有些衝動，過段時日，自會想通。你們是有血緣關係的父子，再怎麼樣也斬不斷這層關係。“於泉安慰他說。

於冬沒有說話。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正如其他老人所言，任何事情都抵擋不住時光的到來與流逝，改變不了已發生的結果，還不如過好當前。於泉坐在他旁邊，陪著他快到日落。於冬偶爾會講這個老頭家裡的孩子有幾個，還是把他送到這裡來；那個房間的老頭，不能動彈，一直待著房間，只能木木地看著外面。

臨別的時候，於泉緊緊抱住他，”爸，你什麼時候想我了，打我電話，我來接你。我有時真的很想你，很想呆在你身邊。“

於冬輕輕地拍了拍了他的背，催促著他離開。目送著他的背影，於冬又何嘗不是心有不捨呢。

出差時間，於泉也會抽時間打電話或者發影片給於冬，聊些工作的事情或者聽聽養老院的故事。

春夏交際，天氣變化快，於冬一個不留神，著涼感冒了。身體的虛弱，心中的鬱結，簡單的著涼，一直反覆發燒、咳嗽。他知道於泉在出差，並交待了護工不要透露給於泉。但電話打來了，濃重的鼻音和不時的咳嗽聲，於泉一聽就知道於冬重感冒。

“感冒而已，醫生已經在治療了，過兩天就好了。”於冬抽泣著夾帶著咳嗽說。

“幾天了？”於泉關切地問。

“有了兩天，在好轉。”說著又咳嗽了幾聲。

“我過兩天就回來。”

“沒事，你忙你的，這裡有醫生照看。”

“我這裡也差不多了，我應該後天晚上回來。”

於泉聽著於冬咳嗽有些喘不過氣，擔心地問“你怎麼咳成這樣，還說不嚴重？”

於冬緩緩氣說，“醫生說，支原體感染，咳嗽是需要時間慢慢復原。”

兩天後，心中記掛著的於泉一忙完工作，晚上連夜趕回來。到家裡已經深夜，囫圇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就直奔養老院。

於冬的情況已經開始好轉，只是咳嗽還一直在反覆著。見著於泉，說不上幾句話，就開始咳嗽。

“我帶你到外面專業的醫院去看看。”於泉幫著他拍著背說。

“不用。”於冬擺擺手，“這個支原體感染是有一個康復過程。”說著，又咳嗽起來，歇了歇說，“你帶上口罩，別傳染上了。”

“你別管我。你已經咳了一週了，這裡畢竟以養老為主，順便去做個全面檢查。”

“已經好了很多。沒關係的，我以前也這樣過。”說著，拿出一個口罩遞給於泉。

於泉接過手，放在一邊，“我最近比較忙，你住在這裡，我也不方便經常過來。你這樣的咳，我也不放心。”

“一時著了涼，你忙你的，這裡有醫生、護工，不用擔心，已經好了很多了。”

“你真是死犟死犟的。爸，跟你商量個事情。“於泉倒了杯溫水給他，”等你好了，我們去做個意向監護公證。毅兒聯絡不上，你現在身邊沒有其他人，我做你的監護人吧，有什麼事情我來照顧你。“

於冬有些驚訝地靠著床頭望著他。

”爸，“於泉握著他的手說，”我只是擔心你萬一有什麼事情，我沒辦法簽字。至於財產方面，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約定，各歸各的孩子。“

”我不是擔心那個。“於冬喝了兩口水說，”老是要麻煩你，你也有很多事情。”

於泉接過杯子，蓋好保溫杯，”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你要是覺得可以的話，等你好了，我們有時間去公證處辦理一下。“

”好，聽你的安排。謝謝你，泉兒。“

”要吃藥嗎？“

”等會再吃。“

於泉陪著於冬坐著，聊了會天。期間，醫生過來檢查於冬的身體，相比之前，在慢慢康復中。中午，於泉在養老院和於冬吃了中飯，看著他睡了午覺，才出來。去到院長那裡交談了會，下午回了公司。

輝煌建築公司已經開始做試點了。於泉約了時間，帶著兩個技術人員去他們的施工現場觀摩。正在和技術人員討論施工時注意事項，以及輝煌施工時做得比較好的方面多加借鑑，聽到有人叫他“小泉”。他回頭一看，居然是於偉。

“偉叔叔。”於泉驚喜地看到他，先讓技術人員跟進觀察，趕忙走向於偉，“你怎麼過來了？”

“我今天過來開會，那個老頭是我一哥們。”於偉指了指正在幹活的一個師傅，叫了聲“老金。”

金師傅抬頭看了一下於偉，“老於，等會啊。”

於偉揮揮手說，“沒事，你忙著，我找我侄子說會話去。”說著，拉著於泉走出來。

“走吧，請你吃東西去。”於偉說著，看了看街道的店鋪。

將近飯點，於泉想著他也難得過來，說：”叫上你哥們一起唄。“

”不了，我們老哥倆，見面的機會多。“搭著於泉的肩說，”走吧，好久沒見你了。“

於泉笑笑說：”那好吧，我請你吧。“轉頭對兩個技術員說：“中午你們自已找個店吃飯，或者去他們食堂吃也可以。”

兩個技術員應著，於泉便跟著於偉來到附近的餐館。於偉還是爽朗的性格，相比第一次見他時，老了許多。久在工地風吹日曬，塵土飛揚中，人的衰老增快許多。

“我說小泉，你還是那麼好看，不過比以前更成熟了。剛看你在那指揮，老闆的派頭十足。”於偉稱讚道。

“偉叔，那已經是十幾年前，那天我爸還在說我長白頭髮了。”於泉給於偉倒了杯白酒，“不知道會撞到你，喝喝這酒，不知道對不對你的味。”

“小泉，我就一糙人，什麼酒都能喝。現在看你成了老闆，還叫我一聲叔，我也高興呢！”於偉就著花生米，喝了一口。

“這次過來是做什麼？”於泉問。

“哦，王總又拿了一個專案，叫我們過來開個會，商議一下開工情況。”於偉答著，提起了於冬，“你爸呢，最近怎麼樣？”

“他最近精神狀態好了一點，我有空儘量陪陪他。”於泉說。

“上次在葬禮上看著他的精神不太好，他兒子回來了沒？”於偉想起於毅問。

“小毅一直在國外工作，有時候會回國。”於泉跟於偉碰了一下杯。

於偉略思索一會，說：”現在冬哥一個人，你要多陪陪他。“停了一會，接著說，”他對你其實是真的好。“

”是，我知道。偉叔，走一個。“於泉端起杯子與於偉碰了碰杯。

”我等下還得回縣裡，要不然，我也想見見你爸。“於偉對於冬還是充滿的尊重。

”下次有機會，你來市裡，我帶上我爸一起聚聚，他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你。”於泉給他滿上。倆人吃得盡興後，於偉跟著同行的一群人返回縣城。